明野:【因为看到了我的照片。震惊于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美少女,春心萌动,无法忍耐,就来守我了】
幸村有些好笑。
【然后呢?】
明野:【我看到了他。震惊于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美少年,春心萌动,无法忍耐,就对他告白了,然后我们就交往到现在】
幸村:【你告白的?】
难以置信。他自认为是主动出手的类型,被人追逐捕获然后接受对方,这种情况只是想象一下就有一种错乱的滑稽感。
明野:【得意jpg】
幸村:【我不怎么想听课呢,我们逃课吧】
明野:【那个啊……某人在世界A是好学生,世界B可能是不良少年吗?】
幸村:【我也是好学生哦。就这样上着课很无聊啊】
明野:【我知道啦】
她脑袋一歪,托着脸颊。看起来对他无奈的样子。
随着上课铃的打响,校舍变得空荡且安静。
“那之后我每天都会去医院见精市,等他出院就在我家附近的公园。依旧每天都会见面哦。☆()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关于他住院的那部分她明显不愿细说。
“有个问题——我应该有一本《魏尔伦诗选》才对,是放在你那里了吗?”
“诶?”明野茫然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肯定地说:“精市没有那种东西。”
“为什么?”
“因为精市说这位诗人的诗都太阴郁了,他不太喜欢。”
这次轮到幸村茫然。怎么可能?正是因为阴郁他才喜欢。
“精市让我给他带的都是篇幅不长的小说。因为在医院没什么好玩的,就由他念书给我听。我发现他偏好法国小说,之后就一直给他带法国的
() 了。但是我们讨论得最多的是英国的《双城记》……”
说到这里,她含笑的眼眸望向别处,像是向他隐瞒了某个甜蜜的小秘密。
幸村没有追问,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索当中。
住院期间他的病房一直很热闹。有家人的陪伴,好友、同学的探望,同病区的孩子们喜欢缠着他,医生护士尤其关心他。
他不想让这些人担心,也不想在他们面前展露出被疾病腐蚀的模样,所以一如既往的得体地面对着每一个人。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已经没法再压抑的孤独和恐惧会加倍地折磨他,所以他才需要那些阴郁的诗词。
因为有她,所以不需要了……吗。她对于“他”的意义既然能到这一步,就说明“他”在她面前已经充分地袒露过心迹。
原本他认为“女朋友”应该比好友近一些,比家人远一些,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本人以外的众多“其他人”之一。
从未想过他会和某人如此深刻地纠缠、伴生,亲密到不分彼此。
突然想起手机里的加密相册。
“对了,你的生日是多久。”
“这个嘛……跟我来。”
她带他经过中庭,来到屋顶庭院。
幸村:…………………………
竟然除掉了之前种的花草,全部换上两人的生日花。如此迷恋这个少女、还做出这么幼稚这么土的事来向她表达爱意的笨蛋果然和他不是同一个人吧。
明野面上并不见得色,她眷恋地望着那株绿菟葵,轻轻摇晃手中的喷水壶,淅淅沥沥的壶嘴边浮现出一弯小小的彩虹。
“在遇上精市之前,我一直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因为他让我感觉很温暖很安心,所以我才待在他身边。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我一直没有想也不敢去想。直到全国大赛,我看着他被那么多人仰望,被那样的掌声包围……
“这让我强烈地意识到,他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正好那时候周围因为升学考试变得紧张起来,我觉得我要失去他了。精市看出了我的不安,所以把我们的生日花种在一起。”
幸村神情突然凝固,“能带我去一趟网球社社办吗?初中部的。”
明野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没有多问什么,立刻就带他去了。
社办大门没有上锁。当幸村走进比印象中多了一些东西的这间屋子,有种正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她在他身后安静地打开电灯。
多了什么呢?
多了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的优胜锦旗以及奖杯。多了一张“关东大赛十六连胜”的照片,而这时候本该待在医院接受手术的他出现在照片正中。
还多了一张“全国大赛三连胜”的照片。照片顶端的标注每一个字他都认识,照片上的每一个人他都熟悉——除了那个和他长着同样的脸孔但扬着陌生笑容的人以外。
反反复复确认无数遍,可他就是没法从这幻觉中挣脱出来。
平静了十六
年的心湖猛然掀起惊涛骇浪,在体内肆意冲撞,他下一秒就要变成无数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那个……怎么了吗?”她走近,担心地问。
他发出一记不含任何感情的轻笑,猛地将她抱进怀里。不顾她的感受,用尽全力地。
这柔软的身|躯,温热的肌肤,清甜的香味……
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真的,眼中所见全是真的。
她明显被他吓到了,浑身僵硬。
本以为她会因为他的越界而难过,或者好半天不知道怎么反应,但她竟然很快地平静下来。
她有些勉强地放松了全身的力气,让他可以舒舒服服地抱着她。火热的掌心像两颗小小的太阳,轻轻贴上他冰冷发麻的背脊。
脚下的地面在塌陷,天旋地转。只有怀中的少女如同伫立在狂风巨浪中的灯塔,稳稳地支撑着他。
紧贴的胸口可以感觉到她脱缰的心跳,安抚着他的双手本身也在颤抖。小小的脑袋不安地动了动,但依旧安静。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生怕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彩……”
不由自主地以脸颊蹭了蹭她的耳廓——真神奇啊,在这之前从没想过要对谁这么做——两个人的头发摩挲在一起,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是?”
“你真温柔。”
“诶?”
“突然被我这么抱住也不生气吗?”
“嗯,因为……幸村君你现在……”
她稍稍与他拉开一点距离,怯生生地、担忧地在近处打量着他。“发生什么了吗?”
幸村放开她,自嘲地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说的对。人果然是被经历堆起来的,只要经历不同那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呢。”
同样的全国大赛颁奖仪式,同样的幸村精市,安静待在队伍中间让真田上去领奖的和扬起锦旗意气风发的……谁能说他们是同一个人呢?
空气一时陷入安静,幸村关上橱窗,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片刻,他正想叫上她离开,这才发现有水珠滴落在她脚尖地面,已经留下好几个小小的深色印迹。
下雨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不,这里是室内。
意识到他又弄哭了她,幸村脑海登时一片空白。她难道以为他是在嘲讽校门前她说的那些话吗——
“彩……”他握住她的肩膀轻轻晃了晃,这次他一点没抵抗,直接投降:“对不起,当我没说过好吗?我收回。”
说出口的话来不及过脑,不知所措地求人。
“是我不好,你先别哭,也不要生气。”捧起她被泪水濡湿的脸颊,手忙脚乱地为她擦去眼泪。“我该怎么办?”
她摇了摇头。
“我没事,只是……只是你刚才的样子让我很难过……”
她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暖融融的手掌轻轻贴上他微凉的手背。
“我是知道的,幸村君不喜欢表露不好的情绪,是那种积攒在心里自我排解的类型。不想对我说也没关系,但至少在我面前就不要逞强了。”
——不,她是隐约感觉到了他的心情,在担心他,为他难过。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很怕她,想要远远逃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