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点着安神香, 香气袅袅,幽然恬静。
夜屿立在门口,眼皮抽了抽, 只当没看见那只丑老虎。
他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在桌前落座。
“今日好些了吗?”一贯是清清冷冷的语气。
舒甜淡笑一下:“好多了。”顿了顿,她看向夜屿, 眸光闪亮:“昨夜,多谢大人相救。”
夜屿面色微顿, 垂眸:“我说过要护你周全……这次,是我大意了。”
舒甜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怪大人。”她低声道:“大人可看到了那个箱子?”
夜屿颔首, 道:“已经查清了,一切都是玉娘所为。”
舒甜讶异一瞬,心中了然。
玉娘将秘药用在了几个衙门守卫的身上, 目的便是探听消息,企图打入衙门内部。
而舒甜发现了端倪,顺藤摸瓜去找线索时,被玉娘发现了, 她便起了歹心, 将她锁在了食材库中。
舒甜至今想起那食材库, 还有些后怕。
夜屿目光落到她身上, 沉声道:“罢了, 过去了就别想了。”
“嗯……”舒甜低声应着, 她小声问道:“玉娘那边……”
“以后没有玉娘了。”夜屿语气平缓,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舒甜一愣,思索了片刻,才明白过来。
她面色发僵, 心情有些复杂。
夜屿沉声道:“这不怪你,是她咎由自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舒甜沉默一瞬,点了点头。
夜屿凝视她一瞬。
灯火温柔,为她的面庞镀上一层柔光,看起来娇美可人。
舒甜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突然问道:“大人这几日,吃东西了么?”
夜屿面色一顿。
他并不想解释,然仍然吐出一句:“这几日有些忙。”
舒甜理直气壮:“忙也要吃东西。”
夜屿抬眸看她,她还是如在江南一般,十分较真地督促他吃东西。
舒甜抿唇一瞬,低声道:“既然这几日,我要在府上叨扰,那我每日等大人一起用晚膳,好不好?”
夜屿眸光微动,有几分惊讶。
舒甜面上微热,眼神却亮得惊人,她认真道:“大人这次下江南,好不容易才养成了每日一餐的习惯,理应继续坚持才是……”
夜屿抿唇不语。
舒甜抱着布老虎,眼巴巴地看着他,满是期待。
夜屿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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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指挥司。
衙门里气氛凝重,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
吴佥事忍不住看了夜屿一眼,低声道:“大人……玉娘毕竟是皇上赐的人,就这么死了……皇上那边……”
吴佥事这两日不在,回来才听说了这件事。
玉娘被抓后,经不起拷打,便将库房上锁一事招了。
夜屿甚至没有给她求饶的机会,一剑毙命。
在吴佥事的眼中看来,夜屿此举,实在是太冲动了。
这玉娘明面上是皇帝的人,暗里是东厂的人,一石激起千层浪,只怕不好收场。
夜屿面无表情:“我自会处理。”
夜屿站起身来,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备车,去城南行宫。”
冬洪手持缰绳,一路驾车南行。
夜屿静静端坐在马车之中。
他手中握着一根精巧的竹筒。
这竹筒直径约莫一寸多宽,上面有个木头塞子,轻摇一下,内里有水声晃动。
夜屿凝视竹筒一瞬,仔细收到袖中。
马车缓缓停下,冬洪道:“大人,到了。”
冬洪说完,忍不住抬眸看去,这京城南面的行宫,刚刚落成。
行宫屋顶,全由琉璃瓦铺陈,在日头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檐角飞翘,红柱金漆,连外墙上,都绘制着精美的壁画,绵延好几里。
冬洪跟着夜屿多年,也算见多识广,但看到眼前景致,还是忍不住瞠目结舌。
夜屿下了马车,淡淡扫了一眼行宫大门,对冬洪道:“在旁边等我。”
冬洪点头称是,连忙将马车赶到一边。
夜屿拾阶而上,暗红的飞鱼服,很快与朱红的宫墙融为一体。
柳公公知道他要来,早早便等在此处。
见夜屿走近,连忙满脸堆笑地走过去:“夜屿大人来得正好,皇上方才还问起您呢!”
夜屿瞥了他一眼,淡声:“哦?皇上问起微臣什么?”
柳公公微愣一下,打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盼着夜屿大人早点来。”
夜屿收回目光,无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