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这样说,他定要在床边坐一晚上。
夜屿凝视她一会儿,声音有些低:“你一个姑娘家,这般没有防备心么?”
舒甜声音委屈巴巴:“难道我对着大人,也要那般防备么?大人不是正人君子么?”
夜屿:“……”
他真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夜屿和衣,在床边平躺而下。
下一刻,舒甜分出一半被子,轻轻拢到他身前。
“别着凉了。”舒甜声音小小的,说话间,气息就在夜屿耳边。
夜屿淡淡应了一声,一动不动。
舒甜也没动。
她虽然是穿越而来的,但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只是不想他这一夜太难受。
夜色渐深。
虽然盖着被子,但舒甜仍然觉得浑身凉透,她迷迷糊糊地,堕入了梦境。
……
“冷……”舒甜浑身湿哒哒的,刚从河里被救上来,一张小脸吓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董松心疼地将她搂紧怀里,声音颤抖:“甜甜别怕,爹爹一定好好保护你……”
他声音怅然,坚定中还透着些许无奈。
舒甜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她缩在董松怀里,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爹爹,我们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要跳进水里?”舒甜年龄尚小,并不明白。
董松叹了口气,勉强挽起一个笑容,摸了摸舒甜的小脸,道:“因为有坏人追我们……如果被坏人抓到,就会遭殃了。”
“爹爹,您不是说,甜甜是好孩子吗?为什么他们要抓好孩子呢……呜呜呜……甜甜害怕……”
舒甜自穿越过来后,便一直跟着董松和刘氏东躲西藏。
她彼时是个孩子,问不出太多内容来,但心里的恐惧却是真真切切的。
董松也红了眼眶,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有权势,也不通武艺……但仍然拼尽全力庇佑着她。
舒甜与他是最亲近的。
梦中画面一转,舒甜仿佛来到了无名饭馆。
自从铺子出手,她便再也没有去过了。
无名饭馆客满盈门,大伙儿笑容满面地在大堂里享用美食,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甜甜,去帮第一桌结账!”董松的声音自舒甜身后响起,她急忙应了一声。
走到第一桌前,为食客结了账。
舒甜收了银子,笑吟吟地转过头来,却不见了董松。
“爹爹?”舒甜心中一惊,快步走到柜台后,却发现董松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舒甜心急如焚,想将董松扶起来,却没有力气。
她回过头来,想叫人帮忙,但方才还济济一堂的食客们,此时都不见了踪影。
“爹爹……您怎么了?您快醒来啊……”
舒甜扑在董松身边,哭得泣不成声。
……
“舒甜?”
夜屿感知到舒甜的异样,侧身看她。
舒甜弓着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仿佛十分难过。
“爹爹……”舒甜在梦中啜泣。
夜屿伸手,抚上她额头——并没有发热,应该是被梦魇着了。
指尖无意中划过她面颊,摸到冰凉的泪。
夜屿面色一顿,伸手推她:“舒甜,醒一醒。”
他怕吓着她,一遍一遍,轻声唤她。
舒甜终于从混沌中醒来,整个人有些茫然,她张开眼,对上一双充满关切的眸子。
那梦太真实了,舒甜仍有哭意:“大人……”
夜屿心头一动,伸手将她拢入怀中。
“没事了,不过是梦。”夜屿轻声安慰。
他下巴抵在她温润的发顶,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
舒甜满脸是泪,缩在他怀里,静静闭上眼。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药香,让她安心了不少。
夜屿见她安静下来,便伸手,轻轻拂去她眼角泪痕。
夜屿指腹有一层薄茧,触及到她面颊,带来一片粗糙的温热。
舒甜依旧躺在他怀里,手指攥着他衣襟,小猫一样,有些黏人。
夜屿见她情绪缓和不少,低声:“梦到你爹了?”
舒甜轻轻应了一声。
夜屿沉默片刻,他也时常梦到父亲……这些年来,父亲的面容越来越模糊,但他站在城墙之上,傲然挺拔的身姿,却依旧十分清晰。
夜屿敛了敛神,低声:“有冥光在,你爹会好起来的,别怕。”
舒甜从他怀中抬头,擦了擦眼睛,嗔道:“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有我在,不用怕’么?大人为何还要提别的男人?”
夜屿微愣,随即微微勾起唇角,她有心思开玩笑了,说明已经缓了过来。
夜屿低笑:“提他又如何?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