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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甜姐姐,左边一点!啊不对,是右边一点……”
舒甜正站在梯子上,挂红灯笼,添儿站在后面,认认真真地指挥着,可她分不清左右,让舒甜有些哭笑不得。
秋茗放了浆糊,连忙走过来:“董姑娘,让奴婢来挂罢!”
舒甜笑道:“无妨,很快就挂好了!”
舒甜轻轻踮起脚,将灯笼挂到钩子上,然后便小心翼翼地退了下来。
她轻轻拍了拍手,笑道:“怎么样,挂正了吗?”
添儿用力点点头 ,她又看了看现在的院子,笑起来:“我们的院子漂亮多啦!”
舒甜:“等灯笼挂完,会更漂亮。”
说罢,她和秋茗一起,将梯子挪到了院门另一边,然后拎裙上去。
这钩子有些歪,舒甜挂得有些吃力,正在努力着,却忽然听到添儿一声惊呼:“夜屿叔叔!”
舒甜微愣,回眸一看,夜屿和樊叔正大步而来。
舒甜正要开口,却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失了平衡,往后仰去!
本以为要摔个难看,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舒甜抬眸一看,只见夜屿眼含担忧,面色冷肃。
她连忙站好,理了理衣襟。
“谁让你爬高挂灯笼的?”
舒甜还没说话,樊叔连忙告罪。
“都是老奴的错,还请大人责罚!”
秋茗也连忙跪下:“都怪奴婢一时疏忽,没有扶好梯子……”
夜屿面色冷冷,还待开口,舒甜却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依我看,大人才该罚。”
此言一出,樊叔和秋茗都吓了一跳。
夜屿垂眸,看向舒甜,长眉微蹙。
舒甜毫不畏惧,笑吟吟道:“这大过年的,大人怎么都忘了布置都督府呢?一点儿年味都没有,我若不和秋茗、添儿一起布置,大人就准备这么冷冷清清地过么?”
夜屿看着她,沉默不语……他压根没想过这些事。
经她一提醒,夜屿才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只见院子的长廊上,挂了几盏红红的小灯笼,窗户上,都贴好了各色各样的窗花,有小兔子、小鸡、雪花等,有的剪得歪歪扭扭,应该是舒甜带着添儿剪的。
门口还做了个别致的半门帘,门帘上吊着几个可爱的小兽布偶,若是路过门口,还能和小兽们“打个招呼”。
原来……这便是樊叔说的热闹。
夜屿淡声:“起来罢。”
樊叔和秋茗连忙起身。
舒甜笑道:“有劳樊叔和秋茗了。”说罢,她将方才没挂上的灯笼,塞到夜屿手中,语气清甜:“最后一盏,交给大人啦!”
夜屿接过灯笼红线,面色微滞,这红彤彤的颜色,和他的冷淡气质,着实不符。
添儿也道:“夜屿叔叔快挂上去!一会儿要吃饭啦!快点快点!”
夜屿抬眸,看了一眼上面的铁钩,足尖点地,凌空跃起,轻轻松松就将灯笼挂了上去。
“哇,夜屿叔叔好厉害呀!”添儿高兴地拍着小手,兴奋极了。
舒甜笑弯了眼,道:“好啦,院子已经布置完了,快去洗手,准备用膳啦!”
添儿听话地点点头,和樊叔、秋茗下去了。
夜屿看了舒甜一眼,低声问:“今日除夕……你怎么来了?”
舒甜觑他一眼,笑道:“大人不欢喜吗?那我可要走了。”
说罢,她佯装转身。
夜屿却一把拉住她,拽入怀里。
“欢喜。”他声音低沉。
自那晚一别,两人已经好几日没有见面了,她父亲才苏醒不久,她一定想多陪陪父亲……他便没有去打扰她。
而且,新岁,本来就应该和最亲近的人一起过。
今天乍一见到她,她站在梯子上,裙裾飘飘,腰肢舒展,手臂伸出,正在挂灯笼。
夜屿眼中的惊喜,还没来得及绽放,下一刻,便见她从梯子上跌了下来。
还好没有受伤。
舒甜眉眼轻弯,温声道:“我就知道大人无心过新岁……但新岁是一年初始,也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应该珍而重之才是。”
她之前便想着,在除夕这一日,过来陪他用一顿饭,昨日和父母一说,没想到,董松居然兴奋地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让她带来。
今日一早,刘氏便催她起床梳妆,让她早些过来。
舒甜实在有些看不懂他们了。
夜屿凝视舒甜,她笑意温暖,身子软软地贴着自己。
“好,听你的。”
只要她高兴就好。
舒甜笑起来,拉起他的手,走向偏院饭厅。
不同地域的习俗不同,有的中午过新岁,有的晚上过新岁……因为舒甜晚上要回家,所以她便和樊叔商量,中午这一顿备得丰盛些,就算是过新岁的年饭了。
舒甜刚刚拉着夜屿坐定,添儿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她骄傲地举起小手:“舒甜姐姐,白不白!?”
舒甜忍俊不禁:“白啊,添儿洗得好干净啊……”
添儿得意一笑,她站起来,正想伸手拿桌上的吃食,舒甜却道:“添儿,等一等,人到齐了再开餐噢!”
添儿一愣乖乖收回了手,她小声问道:“舒甜姐姐,还有谁呢?”
舒甜笑了笑:“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添儿实在好奇,便伸长了脖子,向门外看去,夜屿也有些疑惑,看向舒甜。
舒甜冲他眨了眨眼,并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缓慢的步子,这步子由远及近,终于到了饭厅门口。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夜屿目光投向门口,定睛一看,眸中情绪涌动,立即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