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的冬天很冷,池面结了厚厚一层冰,踩上去用力跳都不见得会塌。
此时江面上放满了一盏盏祈福灯。
在大靖的时候,兰濯池是想带于胶怜去看祈福灯的,大靖没那么冷,这个时候还有些水没被冻住,有些百姓就爱去江边放祈福灯,只要在街边买一盏就能放下去,看他在水面上飘飘摇摇,带着心愿飘至远方。
可惜没看成。
兰濯池记得答应于胶怜的每一句话,不想食言,但北燕太冷了,想找到一面没被冻住的湖,要往南走很远很远,他不想让于胶怜等太久。
所以就在皇宫吧,就在他小时候长大的地方,给于胶怜放一池的祈福灯……
靳王闻言看向前面的水池,这一池子有多大呢,大到叫上所有宫女往进倒水都要倒很久才能倒满,他看着满池的祈福灯,如实道:“应该没人会不喜欢吧。”
兰濯池紧绷的身形松了松,他似笑非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愿意和你来往吗?”
靳王一听顿觉惊讶,阿兰之前可从没说过这么直白的话,他扭了扭身躯一个劲瞎害臊:“因为什么?”
兰濯池一阵见血道:“因为你懂事,知道说我爱听的话。”
靳王:“……”
想起于胶怜还有话要说,兰濯池没浪费时间,他挑起长杆一盏一盏点燃灯芯。
其实本来不该做这么久的,可北燕的水一年到头结封,没几家店卖这种能飘在水上的祈福灯,他多跑了几家店,所以耽误到现在才凑齐满池子的量。
天色已晚,除他们二人外无一人的后院里,结冰的池面一盏一盏亮起暖黄的灯,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灿如白昼。
在以雪白为底色的北燕,很难看到这样的盛景,璀璨至极,温暖至极,靳王看着看着竟看傻了眼,在旁很不沉稳地哇了一声。
兰濯池的眼底晃开一抹抹的暖黄,脸上难得多出了一些笑意,一片片跳跃的光打在衣服、肩头、发丝上,那萦绕的杀伐之气也因此消融不少。可见人开心起来很容易,兰濯池抬眼看向天边,突然有了很多的盼头。
如果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他一盼能和那个人长长久久,二盼对方平平安安。
他杀了太多人,倘若这辈子不能善终,也想为那个人求得一个好的结局。
兰濯池低声道:“说起来,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
靳王听到了,在一边搭话:“谁的真名?”
兰濯池摇了摇头,在靳王一头雾水的表情中说了一声走吧。
不管他叫什么都好,也不管他到底从哪里来,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往后能一直在身边,其他都不重要。
兰濯池其实不是一个很有生活热情的人,他在义庄的每一天都浑浑噩噩,只是外人看不大出来。可现在不同,他有太多事要做,有太多目标要达成。
他都想好了,要一步步规划,让大靖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