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香器做出来之前,苏韵带着春桃大福提前做准备工作。
先是花了一天的时间门去购买原材料,一些常见的植物和药材就直接去路边山上采割,有大福在,搬运工作也变得轻松。
再把东厢房整理一遍,还特地从外头请了两个木工和一个泥瓦匠,准备工作台、晒网、木架子、石臼、碾子、接香板等。
材料都是比较常见的东西,两天之内就给弄整齐,接下来就开始晾晒,碾碎备用。
为此还特意买了一头骡子和两个磨盘,家里还有两匹马,轮番上阵,这石磨一天到晚就没停过。
张铁匠这边更是不敢怠慢,几天几夜没合眼,硬是在一个星期内把多孔挤香器给研究出来,第一时间门送到了衙门。
苏韵摆弄了一下,觉得很满意,春桃见状也爽快地给了钱,张铁匠推辞不过还是拿了银子,最后千恩万谢地走了。
接着下来就是将研磨好的材料按一定的比例进行混合,加入粘合剂拌成泥状,将药团放入多孔挤香器中,摇动把手进行挤压,二十多根细细的线香从小孔中争先恐后地挤出来,躺在卡板上,大概有六十厘米再用长刀切断,两根一起卷成螺旋形,再拿出去放在晒网阴干晾晒,这一套蚊香制作的流水线就完成了。
长条的蚊香容易断,苏韵试验了数次最终还是和现代一样采用螺旋形状,就是要多出一道工序,但这么一下来,一卷蚊香就能一次性燃烧整个晚上。
这个挤香器只要不断添加混料一直摇着,线香就一直出香,同时出香二十多根,又快又好,每一条粗细均匀,比起用手捻,要快上许多。
看得春桃啧啧称奇,看着苏韵的眼光又多了几分崇拜。
“苏姑娘当真乃公输般再世,居然想出这样的工具,这工具一人就能操作,这速度,比起先前手工制作的要快上二三十人不止。”
有了工具的加持,一下子就省了大半的工作。
可即便如此,想要大批量生产还是得再多加几人才能顾得上整个流程,而且制香的地方也仅限在东西厢房和外面的院子,又不好大面积地操作,整起来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春桃还要伺候秋梦期,负责大伙的一日三餐和洗衣洒扫,蚊香的生产主力还得靠大福和苏韵。
但单这几人哪里能忙活得开来,秋梦期下班了也不得不加入到劳动生产中,帮忙挤香晒香看着驴子磨粉。
干着才不到三天她就有意见了。
“人家当官的都是享福的,哪有我堂堂一个县太爷白天都忙活一天了,晚上还要搬上搬下看驴子,我不干了。”
主子不干,春桃和大福自不敢说什么,也只有苏韵出声搭理她,“按照我们这几个人现在的工作进度,一天生产的线香最多也能有三千根,这还得再在材料充足的情况下,按照之前做市场调研,一根一文钱,一天最多只能挣三到四两,一个月最多也就一百两银子,这还没减去成本的情况,想要挣回八百两,怕是得一年时
间门,要不要干你自己决定。”
春桃瞪大了眼睛,道:“苏姑娘,一个月卖一百两还不多吗,咱大人一年的俸禄都不到一百两呢!”
在春桃的眼里,普通人家一年也才能挣个三五两银子,有的甚至一年到头都不剩个几文钱,苏姑娘不愧是太傅的女儿,讲这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要不请人吧,好累啊,我下班也想休息啊。”累是不累,毕竟原身练武出身,这样的劳动程度真算不上什么,但是枯燥啊,一天到晚就做这一个重复的活,她身体不累脑子累。
“又是买工具又是买原材料,你觉得我们还有银子请人吗?而且要是让人知道县令大人在后宅搞作坊行商,小心参你一本。”
原先的二百两银子,减去挤香器、木架子等工具的费用,买原材料又去了一大半,做外包装用的宣纸又去了一些,就几乎不剩什么钱了。
官员的俸禄是每年春秋两个季节分发,春季官员在正月二十领取,秋季则是在七月二十领取,秋梦期刚到任,又过了春季,下一次的俸禄也得到七月份才能领,现在没钱了,别说制作蚊香,吃饭都成问题。
秋梦期听她这么一分析,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地上,“那怎么办,累死累活搞这么久一年才能挣回八百两,我当时跟谢家说的是等我上任后两个月能着手他们的事,我们最多就有两个半月的时间门。”
苏韵叹了口气,道:“刚刚春桃都说了,你一个县令,一年加起来的俸禄都没有一百两,怎么好意思说一年才挣个八百两银子。”
秋梦期瞬间门语塞了。
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眼巴巴地望着苏韵。
这副模样,就算她不说话,苏韵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苏韵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扭过头来看她,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才叹了一口气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哪有刚开始搞实业就能挣大钱的,我们都还一根香都没卖出去呢。”
“那你说怎么办,我可不想失信于人。”
苏韵这才道:“先把这一批材料做完然后尽快销售出去,很快就能有一批钱回笼,到时候再利用这些钱租个院子做作坊,再请至少十个人来专门制作,只要日产两万卷香以上,就能够在两个月内完成你的任务,当然,销售方面得跟得上。”
秋梦期等着的就是苏韵的这句话,这个女人胜券在握的气场实在令人着迷,她瞬间门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道:“市场我来搞,我能行,肯定能卖得出去。”
开玩笑,现在进入五月份,正是蚊子开始猖獗的时候,岭南那么大,除了本县之外其他县份和郡州也都需要蚊香,何愁没有市场。
“所以县令大人,前期要多辛苦一些你还能撑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