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韵觉得她二叔或许会比长平更合适,足够圆滑老练,但二叔和爹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这个家才刚刚起步,把二叔给叫走,二婶就算不说什么,怕是心里也会觉得没有依仗。
她爹得罪了人,二叔一家跟着被发配已经够苦的了,不能这时候再把二叔给叫走。
倒是苏长平如
() 今已经十五岁,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开始说亲了,有的甚至都当爹当家了,且他这个年纪出去,可塑性很强。
再者,苏长平十五岁,按照律法需要去服徭役,他跟着自己去城里秋梦期就能出钱帮他免了徭役,要换做二叔看铺子,去服徭役的就得是长平,他这么小,方氏肯定不舍得。
苏韵当然想把家里所有男人的徭役都免了,但秋梦期现在没钱不说,她们两之间又是这样的关系,苏韵还不想因为这件事去求她。
对苏二爷来说,他是信得过秋梦期,要是跟着别人他未必会放心,既然是和大侄女一起,又是跟着秋大人做事,倒是一个好去处。
“二叔,我还没跟婶婶说呢,一会儿您先和婶子商量,我再跟长平说,免得您和二婶不舍得给他去,让他空欢喜一场。”
去做蚊香,一个月能有一两银子,苏韵刚刚和弟弟妹妹们聊天的时候就说起眼下自己做的活,苏长平就意动不已。
二爷笑笑道:“这哪用商量的,这么好的差事我都想去。”
“韵儿倒是想把二叔挖过去,就怕婶婶不舍得。”
自己这二叔,比父亲要小上了七八岁,也还不到四十,性格很好,家里的孩子都很喜欢他。
“嗐,这哪有不舍得的,巴不得能有这样的活儿呢,不过既然秋大人点了大郎了,我怎么能去跟儿子抢饭碗,成,二叔一会儿跟你婶子说一声。”
“那就多谢二叔了,不过您放心,大郎跟韵儿在一起,韵儿定会照顾好弟弟。”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大郎是个男娃娃,都十五了,哪还要人照顾,该他照顾韵儿才是,这小子要是做不对了你尽管打骂,别把他给宠成个废人。”
“二叔可不兴这么说咱大郎,长平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韵儿还不知吗,他稳得很。”
苏二爷笑笑着,这才起身去了伙房,找方氏说这事去了。
见着苏二爷走后,苏学林才板着脸问道:“姓秋那小子可有欺负你?”
这个欺负,两层意思,一是真欺负,二是占便宜。
苏韵眼前划过那人昨晚上那副的表情,却是笑了笑,道:“没有,她待女儿很好。”
苏学林瞬间就提起了心,就是这个好,可能包藏着不可告人的企图。
“有多好?”
“爹,您想什么呢,秋大人现在忙得很,每天都在处理诉讼和民生事宜,女儿也忙着蚊香的事儿,有时候一天都未必能说上一句话,她待女儿再坏也坏到不了哪儿去。”
苏学林这才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这是来一会儿就走是吧?”
“是,衙门忙,我就能休息一天,主要是想回来看看您和娘,下晌就回去,要赶在天黑前入城。”
“那行,待会你就跟你娘多说几句,这段日子她天天想你,听你二婶说晚上老睡不着觉。”
“都怪女儿不早些让人送信过来报个平安,害得爹娘担心。”
这边苏二爷去了伙房,把县
太爷想叫大儿子进城的消息和妻子说了,
方氏手上东西顿了一下,
随后道:“秋大人能看上他是他的造化,大姐儿如今在衙门,他要是想去就去吧,一个月能有一两银子也比咱们在家开荒种地强。”
“韵儿说了,将来要是征调徭役,县太爷帮我们纳钱代更役。”
“那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必须得去啊。”方氏一听,顿时笑逐颜开。
像他们苏家这样的贱籍,要是征调徭役比其他人家要更重,其他普通人家的男丁,以十五岁为分界线,一年要服二十天的徭役,如果有大事件大工程还要另外加十五天,他们这样的人家除了开荒,还要多服一倍的徭役。
苏长平今年正好十五岁,方氏哪里舍得儿子去服徭役,如今有了秋大人帮着,原本因为儿子即将不在身边而有些沮丧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一旁正在洗菜的顾氏听了,道:“二郎明年也十五了,回头跟韵儿说说明年还要不要人手的,把二郎也送过去,也好过去跟他们修路修水渠在外头风餐露宿的。”
“大姐儿心中有数呢,不然这次也不会专程回来接大郎,大嫂就放心吧。”
顾氏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孩子们要是能免了徭役,家里这两个老的怕是免不了。”
“大嫂,要不要让大姐儿去求求秋大人……相公倒是能干,只是大伯哥这身子……”
苏大爷和二爷一个四十六岁一个三十八岁,二爷是老太爷续弦的后母生的,两兄弟岁数才隔了那么远,二爷如今还算壮年,但大爷就稍微上了点年纪,加上这些年一直躬身朝堂上,身子就稍微虚弱了些。
顾氏听着眉头瞬间打成结,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她爹不会同意,那老东西倔得很,今年就让他们跟着去干个把月,明年等挣上银子,再去交更赋吧。”
方氏听了不好再劝,看着菜煮得差不多了,吩咐丈夫把火撤了,准备舀菜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