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请。”
“秋县令可有什么难处,
且说来听听。”李泰这才想起刚刚看到小县令眉间的倦色,
才意识起自己的疏忽,小县令初到封乐,这个县份这些年来的县令不是死就是干不到一年就走了,其背后的原因他不用想也知道,只可惜自己被上头压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连自己郡县内的内务都没办法做主,小县令刚上任这几个月就取得这么多的成绩,面临的阻力肯定也不小。
“明日大人去石盘村考察制盐一事,若是产量确实不差,下官想请大人出面,帮苏氏脱籍改为良民。”
李泰还当是什么事,笑道:“若真能有如此产量,本县不但要给她脱籍,连她家人也恢复良民身份,无需再等那五年。”
“多谢郡守大人,如此下官的心便安了。”
“秋县令何出此言,盐田产量提高,本是大喜事,本官必定有赏,秋县令却如释重负的模样,实在令我不解。”
“哎,其实这位苏氏女子除了精通农事,还长得一副花容月貌……这不是,就有人看上她的容貌,想借她的贱籍逼良为娼,如今人还躺在石盘村,全身伤痕累累,脑袋胳膊都受了伤,昨夜还发热了差点就熬不过去,下官一夜未睡,今早见她伤势稳定下来,这才马不停蹄赶往新会请求大人为下官做主……”
一听到想出新型晒盐法的专家居然差点被逼良为娼,李泰瞬间怒不可遏,大骂岂有此理。
“你把昨夜的事情清清楚楚地说给本官听,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竟敢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
秋梦期将昨夜的事情一清二楚地说与李泰听,但隐去了戴雄一事,只说自己闹得凶,最后这些人不得不放人。
李泰给气得肺都要炸了,直接摔了一个茶杯。
他听到眼前这小县令居然孤身一人,举着火把独闯军营将一贱籍女子给要回来,忍不住神情激荡不已,这不是他们这些文人的楷模吗,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舌战群众,护百姓于水火之中。
他越听越惭愧,想起自己多年来龟缩新会,任由上一头随意践踏,更多是自怨自艾却不想办法解决困境,人家小县令如今不到弱冠之年,在封乐的阻力没比自己好多少,人家却能想方设法见招拆招,这才是为官的最好境界啊,而不像自己这样如死鱼一般,埋怨世道不公上司残暴而不思进取。
必须要做出改变了。
“此事你放心,今夜你就住在我府衙里,明日咱们一起去石盘村,若是制盐之事属实,本官一定上报朝廷为你等请功,至于苏氏户籍之事,本官虽然没什么建树,但也官至五品,完全可以做主给他们脱籍。”
“下官替苏大姑娘拜谢大人大恩。”
次日,李泰带着随从跟着秋梦期她们一大早就出发了,按照昨日的路线又一路返回,为了节省时间,几人轻装出行不坐马车,全都是骑马,晌午就到达石盘村。
先是被海边几个巨大的风车给震撼了一把,得知是苏姑娘设计出来的,李泰赞叹不已,赶紧前去戴雄的院子慰问了受伤
的两人(),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盐板底上开始出现盐粒结晶,并且肉眼可见地增多,这一幕让他啧啧称奇,坐在盐田边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
秋梦期忙劝道,“大人,您这样盯着容易伤眼睛,太阳大,不如进屋里去坐着,等太阳落山之际,盐农来刮盐您就知道收成了。”
李泰不干,他怕别人糊弄他,他就想亲眼盯着,看看这个盐是不是真的如秋梦期昨晚说的那样,一块盐板就能产出五六斤盐来。
秋梦期见他不听,就只能让村民在田边简单搞了个简陋的亭子给他遮阳。
然而他不休息,秋梦期这个下属也不好走开,回去看了眼苏韵后又到田边上来陪同,李泰知道她这两天辛苦,劝她去休息。
就在争执之际听到河边传来骚动,秋梦期笑道:“下官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刚出了草亭子就看到有三三两两几名士兵模样的人从海边朝村里走来,不知是哪个卫所的海军。
自从前天晚上发生那样的事情,秋梦期对卫所的人就没有什么好感,但军政一体,她不能不管不顾,看到前头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在里正的带领下朝她走来,只好迎上前去。
男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长得高大威猛,一小撇山羊胡倒是让这个脸型柔和了不少。
结合远处停泊的大船,秋梦期盲猜眼前这人官阶必定不低,说来也好笑,一个百户都官至六品,比她这个七品县令都还要高一个等级,眼前这人她更是惹不起。
秋梦期拱手道:“在下封乐县县令秋植,不知是哪位将军莅临石盘,有失远迎。”
山羊胡颇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她道:“海边那几个大水车是你设计的?”
这厮好生无礼,秋梦期不敢与他计较,老实回道:“水车乃下官招揽的能人异士设计建造,能入将军的眼,实属荣幸。”
山羊胡见她不邀功,点了点头,“我听这里的村民说你们这里改革了晒盐法,一人一日能晒盐六七十斤,想过来看看。”
秋梦期笑笑,“原来将军对晒盐也感兴趣,巧的是咱们新会郡郡守也得知了晒盐之事,今日过来考察,就在前边的棚子里,请容下官为将军引见。”
“新会郡郡守?你是说李泰,唉算了,我就不去了,我去另外一块盐田看,就不打扰你们,看一眼就走。”
说着不待秋梦期说话,火烧屁股一般地走了。
秋梦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位将军似乎和郡守大人有冤仇,怎的一听到他的名头就跑了,看着他官职应该比郡守大人要高才是啊。
这会儿太阳毒辣,秋梦期不欲在外头暴晒,又钻回了草棚子里。
李泰问道:“前方似乎来了官兵?”
“是,来了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将军,留着个山羊胡子,他没告知身份下官不好问,下官原本想给您二位引荐一下,谁知这位将军一听您的名头转身就跑了,下官也不知道咋回事。”
() 李泰一听她提到山羊胡,脸色就变得很臭,等她说完后语气十分不善地道:“哼,若是知道他在这,本官定改日再来。”
秋梦期一脸八卦,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你和那位将军有误会?”
“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那他会不会对咱们盐田不利?”
李泰面色一僵,别扭道:“此人人品虽不行,但倒也不会干涉这些政务。”
秋梦期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抬眼向外望去,山羊胡果然去了远处的一块盐田,蹲在田边看了一会儿,就带着士兵朝海边的大船走去,离开了石盘村。
李泰对这一切则置若罔闻,倒是对盐板上的盐巴感兴趣得很。
直到太阳渐渐西沉,盐农也挑着箩筐前来收盐,他亲自把秤,这才完完全全相信了秋梦期所说的话,也笑得合不拢嘴。
把秋梦期一顿夸了之后,想起制盐专家还在病床上躺着,赶紧转身又回了戴雄的院子,再次慰问伤员,表达赞颂之意。
戴雄不在家,戴燕代替父亲接待他们,留他们吃了晚饭。
李泰明日还有事情,要连夜赶回新会郡,匆忙用过饭后对秋梦期道:“板晒制盐法是民生大事,一旦推行,举国上下盐业将会发生巨大变化,你尽快写好奏折传与我,我会帮你递送上去,到时候皇帝必定对你重重有赏。”
秋梦期忙道:“为民谋利本就是下官职责,唯有先前跟您说的那件事,其他的不敢强求。”
李泰笑了,“放心吧,苏氏一家脱籍的事等本官记着呢,明日你写好奏折,连同他们的奴籍一起让人人报送到我那儿,等拿到东西我就给你办妥,此等人才,秋县令务必要好好善待。”
“多谢大人,下官定不负所托。”
李泰刚上马,想起专家受伤一事,转头又道:“台山卫所这些士兵居然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光天化日之下敢公然拦路掳人,此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做派,以往定是没少干这样的事,可恨以前孔兴贤作为县丞代理封乐县令一职,也不知是不愿阻止还是没有能力阻止,总之毫无作为,倘若苏姑娘真的被那些人害了,大焱就失去了一位了不得的人才,张百户这事你若是管不了,就交给我来处理。”
秋梦期一听,瞬间觉得底气十足,原来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原来是这种感觉,但如果可以,她想亲自处置这个人渣,好出胸口一口恶气。
况且张百户背后肯定还有别的人指使,李泰远在新会,对封乐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未必清楚,哪有空三天两头往封乐跑。
她拱手表示感谢,道:“是,下官会尽快收集好材料查明这件事的真相,倘若我搞不定张百户这些人,少不了要麻烦大人您为封乐主持公道。”
李泰点了点头,手中绳子一抖,喊了一声驾,带着随从扬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