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武等人很快被带了上来,加上原来的十个手下,一群人乌拉拉跪了一地。
当他抬起头来望向堂上,见到上边都是几位大佬级的人物,连以前的上封也位列其中,顿时心中不妙。
散布谣言在他心中不过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按理说不应该来了这么多人。
难道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突然生出的这个念头让他心里有些忐忑,加上满堂黑压压的人群,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十分不善,让他心脏突突直跳。
但他很快被惊堂木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张元武,你可知罪?”
张元武左顾右盼,一时间有些彷徨。
“大胆张元武,郡守大人问你话,为何不回答,莫非是想吃板子?”身边衙役大声呵斥。
张元武一向蛮横,但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后台和资本,气量上都要弱上几分,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不知道大人问的是哪件事?”
“张元武,有人告到本官这里,说你犯了奸罪,可有此事?”
张元武一听,顿时傻了眼。
以前他不是没有犯过奸案,可那些女子迫于他的淫威不敢出声,更是顾及脸面,要么忍气吞声,要么最终掩面投河自尽,没有哪个敢告到衙门来,故而他行事也愈发大胆。
甚至都忘了,这个奸罪严重的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到底是哪个女人如此大胆,竟然不顾名声敢告发自己?
他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自己还要去寻宝藏,哪能把性命给撂在这里!
赶忙大呼冤枉:“小人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小人从未侵犯过任何人。”
李泰怒拍惊堂木,“你亲口将作案细节说与旁人听,如今苦主来告,你还敢抵赖!”
张元武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赶忙申辩。
“大人,那不过是小人随便口头上占占便宜而已,做不得数啊。”
从刚刚结束的吴通李达造谣一案,再到眼前的张元武,围观的群众算是把造谣者的套路给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些人根本就没把诬陷一个良家女子的事放在心上,光天化日之下张口就来。
一传十,十传百,愈演愈烈。
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再听到这样熟悉的话术,那些参与传谣的百姓只觉得羞愧异常,又因着被当成枪使,夹着愤怒,怒视着张元武,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到了这一步,苏卿韵被侵犯的说法已然站不住脚,整个案子一下子被翻转过来,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相互诉说着悔恨,咒骂着源头那些造谣者。
边上的戴燕终于明白苏韵自污状告背后的原因,感受到围观群众情绪的转变,原本吊起的一颗心也终于慢慢地放了下来,低声冲着一旁的戴雄道:“爹,苏姑娘可真了不起。”
戴雄摸了摸嘴边的络腮胡子,笑道:“是吧,先前爹说了你还不信。”
戴燕扭捏地挽着
他的胳膊撒娇。
堂上李泰继续发问:“你如何证明你只是口头上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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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苦主连这十名士兵一起上告,他们如何能为你作证?”
那几名士兵哪里还不明白形势,赶紧争先恐后争辩自证,恨不得将胸口的心肺掏出来以证清白。
当日助纣为虐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会有今日的情形。
“那本官问你们,你们当日为何要掳走苏姑娘?”
张元武欲哭无泪道:“是原县丞孔兴贤的长子孔征想要报复秋大人,通知小的在石盘村回城路上设伏,让人将秋大人引走,小人这才有机会带着手下拦住苏姑娘和她的小厮,要将其带回台山卫所。”
这话一说,门口百姓的咒骂声也随之传来,更有人欲拿石头去砸他。
“畜生啊,苏姑娘忙着帮百姓想制盐的法子,你却勾结孔兴贤父子那对畜生做出这等事来——”
“你怎么不去死——”
“最好下十八层地狱——”
李泰听到喧哗声,拍了一下惊堂木道:“肃静!张元武,你将那日从拦下苏姑娘的马车,到秋大人前去台山卫所接人,这段时间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仔仔细细道来,不许有半点隐瞒!”
张元武点头如捣蒜,赶忙将当时的时间报了一遍,什么时辰到了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旁边的其他小弟也赶紧跟着补充。
李泰再招来当天夜里卫所的值班士兵,一一对照时间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张元武等人确实没有动手的时间。
张元武说完之后又道:“大人明察,小人当时被那姓苏的撞了一下,一路疼得要死,叫了两名军医,一名为我看诊,一名安排去给那二人治伤,哪有工夫去对她动手动脚。”
“立即传军医。”
很快军医被带到。
李泰问道:“当时张元武将苏姑娘和小厮拉回去后,是由你负责医治的,医治多久,伤情如何?”
军医忙交代:“那两个人拉进来后,老夫仔细检查了一下,苏姑娘手臂脱臼,背后被抽了三鞭子,伤口流血,而另外一小厮全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众人倒吸一口气。
“你花费多长时间给他们治伤,旁边可有其他人?”
“回大人,当时张百户指派了阿亮给老夫做助手,我们二人先是帮苏姑娘上了药,再将手臂夹板,大概花了两刻钟,然后再给那小厮上药,那小厮身上就没一处好肉的,光是涂药又花了两三刻钟,近一个时辰就都耗在里面了,老夫腰都要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