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蕊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直到背后传来小恶魔的声音,“喂,她们都走远了,你还看着,你是块石头啊。”
赵蕊没回应她什么,拿着图纸打开看了看,这才朝着船坞办公的地方走去。
戴燕见她这架势,知道她又开始忙活起来,不高兴地追上来道:“说好的今天要陪我一天,现在不过半日,你就食言了,你说话到底算不算话!”
赵蕊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道:“我这般无趣,就算我陪着你我也不说话,你还不如自己逛着更自在,也好过带了块臭石头。”
戴燕见她这样,瞬间就冷下脸来。
赵蕊见状,叹了口气,走过来,伸手要去碰她的额头,却被戴燕一闪而过。
她只得耐着性子道:“你不舒服就在家里好好待着,东跑西跑的做什么,船坞这里太阳又大,还不得更难受?”
戴燕赖上赵蕊,找的就是这些不舒服之类的小借口,来的时候确实没毛病,可这会儿整个人却挺难受,不知道真的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她有些赌气道:“难受也是我难受,跟你没关系。”
赵蕊是家里的老大,父母在她年少的时候出海就再也没回来了,她少时就带着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见到戴燕这个样子,闭着眼睛就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
全因那件事,所以大部分时候都迁就着她。
只是近日她也忙,家里又出了点事,根本就没休息够,加上戴燕这几天来不停歇地闹着她,来回哄了她几次,但都不奏效。
于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既然你不愿意我管着,也不想听我的话,那便随你,我手头还有事,便不再同你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朝工匠的办事点走去。
戴燕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瞬间委屈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往地上一蹲,趴在膝盖上,泪水涌了出来。
……
从船坊出来的秋梦期和苏韵二人直接去了城南书院。
城南书院处在原南城旧四巷推倒后重建的廉租房新区地段,也是那一带最大的学院,苏学林目前就在这里任教。
城南书院分为两个分部,一边是启蒙区,供附近街区的小孩子认字启蒙的地方。
另外一边是进阶区,像赵铭、苏长宁、苏长越、禾璟焕这些有基础的孩子在这里进阶。
到的时候苏学林刚好结束一节课的内容,见到两人过来,先是上前冲着秋梦期行礼,最后才转头看着女儿道:“今日过来是找为父,还是找赵院长说学堂的事?”
苏韵道:“学堂如今已经进入正常教学阶段,没什么好过问的,自有衙门礼房的
人跟进教学情况,这几日出门办事没有回家,刚好顺路经过书院,就进来看看父亲。”
苏学林对自己这个实干家女儿是相当满意,当然,要是不总和姓秋的小子形影不离就更好了。
如今听说她专程来看自己,笑得合不拢嘴。
苏韵见到父亲手上的一沓卷子,问道:“是赵铭他们几个的文章?”
苏学林点了点头:“刚好把这几个孩子的功课收上来了,有几个还是写得不错。”
苏韵难得见父亲夸人,眨了眨眼,饶有兴趣道:“那我倒要看看让爹爹赞不绝口的都是谁。”
苏学林将卷子递过来,口中唠叨着“……刘奇的还可以,中规中矩,张铭的就不错……”
苏韵顺着父亲的话拿过卷子,翻了翻,没想到一个名字就这么跳入她的眼帘。
只见第二张卷子上面,上头赫然写着三个字——禾璟焕!
她不禁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秋梦期。
秋梦期显然也看到了卷子上焕儿的名字,不禁有些讶然。
当初第一次见到焕儿,她说自己叫he璟焕,可那时候她下意识地以为是人可何的“何”。
禾姓不是什么大姓,还恰巧在岭南出现,不能不说有点巧。
“我记得焕儿不是才九岁吗,应该和萱儿她们在一起才对,怎么卷子和长宁他们放在一块了。”
苏学林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以为她看上了禾璟焕的卷子,笑道:“别看这孩子年纪小小,读过的书却不比长宁少,才思敏捷,写文章也能引经据典,还能结合时事从百姓疾苦出发,一点也不比赵铭和二郎他们差,我和其他几位夫子对她进行单独考核,最后决定把她调到甲班来了。”
苏韵闻言,这才敛下心神,仔细阅读了一遍这份倍受苏学林欣赏的卷子。
念完之后,也不禁赞叹:“文笔有些稚嫩,但思维却很大胆,真想不到,这居然是焕儿那孩子写出来的文章。”
苏学林也捋了捋胡子,道:“如此眼界,不是一般小户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可这孩子还当真是在贫民窟长大的,若是可以,我倒想会会她的母亲。”
说起这个乔三娘,苏韵当然是有印象的,第一次见焕儿就是她生病的时候,苏韵给她用凉水擦过身子降温。
春节时,乔三娘也曾带着焕儿来衙门给秋梦期送过东西,那女人温婉坚韧,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颇有几分姿色,依稀能看出七八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但却沉默寡言,如今在纸坊里面帮忙做事,也是任劳任怨,却从来没听到她提起过丈夫是谁。
这样的女人既能教出焕儿这样聪慧又懂礼貌的孩子,想来也是深藏不露。
低调如斯,莫非真的有隐情。
还是只是个巧合?
苏韵心里想着,并没有那么快下结论。
眼睛一瞟,看到隔壁桌子上另外一个班级的卷子,最上面的那一张,名字很熟悉,仔细一看,居然是她那好堂妹苏卿萱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和焕儿写的那一张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没法比。
不禁笑道:“看得出来萱儿写这张卷子极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