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有打搅窈娘,又走去别的地方了,窈娘在此画了一个时辰,也不过只画了一角,她对红袖道:“我午膳就在这儿用吧,要不然等会儿天色晚了,就不能画了。”
午膳却是解氏亲自送来这儿的,窈娘随意吃了几口,又继续画,解氏见女儿一幅要画完的冲动,倒也不便打搅。
只不过,维持一个动作久了,窈娘腿麻了,不由得站起来往前活动了几步,却没想到对面的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个戴着四方巾帕着青衫的青年,他就站在那儿,岩岩若孤松之独立,这个人容貌如此之盛,不是沈临风又是哪个。
沈临风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窈娘,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他原本就是因为父母面对颜应祁提议把三女儿嫁过来意动,觉得很难接受,再者,他现在封心锁情,愈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因此便来叔父这里清静,正好准备制科考试。
这个情境之下,窈娘也不可能完全当自己无视人家,说起来也是自家不对,她立马敛祍行礼:“沈公子。”
沈临风虽然现在并不是很想看到颜家人,但是人家问好,他还是依礼回道:“颜姑娘安。”
窈娘心想沈临风是翰林院庶吉士,前途大好,庶吉士五日才休沐一日,便是她哥哥妻子死了,请了几天假治丧,都得马上要到翰林院报道,难道是翰林院出什么事情了吗?她担心哥哥,于是问道:“沈公子,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翰林院提前散馆了吗?”
想起他为何在这儿,沈临风没好气道:“颜姑娘,你说我为何在这儿呢?还不是拜你们颜家所赐。”
窈娘没想到沈临风是因为颜宁馨的事情,居然连翰林院庶吉士都辞掉了,要知道官场上有一句口号就是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所有进士如果能进翰林院,那么就有五成的机会入内阁,尤其是沈临风和颜应祁一样,都这么年轻,是朝堂重点培养的人才。
一旦无法正常留馆,那么将来做到人臣之极最多就是尚书,而留馆翰林院,就是将来阁辅之选,这其中差别非常之大。
“沈公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颜家的确也对不起你,我们也都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就真的受不了了啊,庶吉士可是进士上上之选。”窈娘就怕日后传出什么流言,都是颜家害的沈临风仕途受损。
她说完,也为自己喊冤,毕竟现在沈巡抚是沈临风的叔父,万一给自己的外公穿小鞋这可怎么办?
“沈公子,其实我也是受我姐姐影响,如今不得不离开京中。”
她很怕沈临风再责问她,没想到沈临风看了她的样子,没有任何怪罪迁怒,反而还解释:“我如今在考制科考试,明年若是得中,就能直接授官。若我得中,依旧能进翰林院的。”
制科?
“古往今来,能中制科者也不过三十多人,连韩愈都几次未中。沈公子,你这是……”窈娘原本想说你行不行啊?要不还是回翰林院吧,但还是转念道:“你这是胸有成竹,我就先祝你马到成功了。”
沈临风不置可否的点头,指着自己的屋子道:“我一共要写五十篇策论,现下要去写了。”
窈娘哪里还敢拦他,只道:“我也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一步了。”
二人都转身而去,觉得分外尴尬。
窈娘画完画,又按捺住这件事情,装作没事人似的和大家说笑,到回到家中后,才和解氏说起此事。
解氏吓了一跳:“你这傻孩子,你孤身一人,还敢上前和人家说话?万一她迁怒你如何是好?”
“什么孤身一人,我带了丫头的。而且我们是正好面对面看到了,难道您让我那么失礼的直接无视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