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叛逃的咒术师,固定的居所附近肯定会有人调查。

先让人搬来,之后可以从长计议。

松田伊夏没什么理由反驳这个。

于情于理,他这个扮演和对方关系“亲密”的组织成员的搭档,都不能这几天跑出去住酒店。

临时居住比久居容易接受多了,他从胸口里熨出点气,笑道:“那这几天就麻烦你了,一会儿直接去超市吧,我随便买点日用品,这几天凑合一下。”

没有半点长住的打算。

安室透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此轻飘飘地翻篇,对方晃了晃脑袋,低头戳起面前的蛋卷。

他吃饭时动作称得上赏心悦目,但结合速度和神色,莫名让人感觉心不在焉。

好似根本不在乎吃进嘴里的是什么东西。男人早上专门往鸡蛋糊里兑了适量甜牛奶,煎出来的厚蛋烧更甜滑入口,不过对面那人显然没品出什么味道,拿起叉子一口一个。

安室透的目光不自觉移向不远处的装饰柜。那层厚厚的木柜挡住了里面新的物品。

——一个玻璃瓶子。

昨晚他离开卧室,想把少年落在客厅的衣物收起来,开灯后第一个看见的却是从盒子中倾倒出的满地红绳。

有的早已经磨损,有的沾了不知名的污渍,有的结着干涸的血。

密密麻麻的,混着他身上浅淡的檀香尾调,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礼物盒在倾倒完这些“过往战绩”后被扔到一边,一角磕破,再没有装物的功能。

但安室透在橱柜里找到了一瓶硬糖,很厚实的玻璃罐,里面用糖纸包裹的硬糖还剩下一个瓶底。

是帮助一位常客找回丢失的宠物狗后的答谢礼,他不好拒绝,就时常带去店里给来咖啡厅的小孩吃。

将最后十几颗糖清出来,他把红绳一根根收进糖罐里。

原本带着些硬糖甜味的玻璃罐被檀香一压,竟有些隐约发苦。

压缩着三年的过往,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一点。

他有那么几刻想把松田伊夏押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对方三年里身高窜得快,但是手脚腕还有关节处总是带着几分营养跟不上的嶙峋,握在手里硌得厉害。

他一只手能圈住对方两只手腕。

松田伊夏完全不知道对面那人心里在犯的嘀咕。

他没什么荤素搭配、主菜配米饭的意识,像美食小游戏里的NPC,喜欢挨个解决食物。

先把面前一排厚蛋烧吃完,然后再把米饭往嘴里送,直到感觉单吃杂粮噎得慌才去够旁边的汤。

习惯比脑子还要快一步,他尚未反应过来就“咕嘟”下去一大口汤,之后动作才猛得一僵。

前几天把滚烫的面条直接塞进嘴里的场景霎时间出现在脑内,少年僵住片刻,才确定刚才喝进去的味增汤温热但绝没有到滚烫的程度。

他瞬间放下心,又“咕嘟咕嘟”几大口,完成任务一样解决大半碗,又去用筷子尖挑烤鱼。

那条烤鱼被忽视许久,烤至焦脆的皮已经凉了,内里仍然是热的。

松田伊夏嚼着,目光瞥向那碗汤,咀嚼的动作骤然停住。

心脏“咚咚”两声,少年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循着本能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安室透垂眸吃饭。

好似那个提前掐着时间煮好味增汤,又一遍遍用勺子搅拌让汤均匀散热到不会再把人舌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