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跪倒在地,面前碎石堆积,他仰头看去时,像是注视着一尊高大的佛像。

佛像也注视着他。

注视他孤身的影子,注视他所有罪恶、所有丑恶。一切无处遁形。

松田伊夏张了张嘴,他想道歉,又不知道说什么,说给谁听。

因为又一次让对方从自己手中溜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回…和我们……一起……”

“…伊……”

“……来吧……和我们……”

“……伊夏……!”

“松田伊夏!”

那道声音,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响起的,从远及近的声音终于来到他身后。

刺破所有的幻听、呓语,撕破漫长的天空,穿过三年的雨幕,来到他身后。

坚定不移。

一只手臂从身后环住的他腰,有人抱紧了他,不顾他身上那些泥土、血迹、灰尘。

不顾他身上让人望而生畏、极力躲避的疯狂气息。

声音温和而坚定:“冷静,看着我,松田伊夏。看着我。”

松田伊夏仰头。

撞进一双在猩红的警示灯中仍然没有镀上任何血腥味的眼睛。

之后是对方的表情。

安室透看着他,好像什么都凝在眼眸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眼眸像是一面玻璃,映着他此时的模样,又包容下所有狼狈。

他只是将他抱起来,用带着咒具手套的手费力拽去那些疯狂的触手,踏过咒灵的残躯,朝着外面走去。

安室透只是个普通人。

他有的只有少年给他的几个咒具,那副隐形眼镜,那副手套,那把别在腰侧的匕首。

但是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却好像会下意识忽略这个事实,觉得他披荆斩棘,无所不能。

……觉得只要有他在,就能安心。

松田伊夏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喘气。

他背后那对拟翼重新收回身躯里,后腰连带着身体都泛着滚烫的灼痛。

第一次,男人的体温不比自己滚烫。

接触的地方只有一片冰凉。

离开猩红的警示灯光,离开随着搜救队下来已经空无一人的收藏室大厅,朝着上方走去。

那来自地面上的灯光如此刺眼,像是密密麻麻的针隔着眼皮刺下。

安室透抱着少年来到地面。

灯光之下,他才从戴了隐形眼镜的那只眼睛中,看清少年的模样。

红莲纹路已经布满全身。

像是困住旅人的荆棘,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盘旋,环绕。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只试管装的液体,见少年紧抿着唇,只能先仰头自己喝下,然后捏住对方的下巴,附身下去。

嘴唇相贴。

气息呼在彼此脸上。安室透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带着几分失而复得般的小心。

他暂时压下繁杂的思绪。

娴熟地撬开松田伊夏的唇齿,液体顺着嘴唇间渡过去。

安室透伸手按着对方的后颈,手部轻微下压,迫使对方仰头,下意识吞咽。

被染上温度的液体流入喉咙。松田伊夏身上几乎要把自己吞噬干净的纹路终于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