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个个被带进领域,支离破碎地融入泥沼,变成支离破碎的‘人’。

松田伊夏忍不住想勾起讽刺的笑,为咒灵追求的所谓公平,但他现在根本没法做到这个动作。

嘴唇只是轻微动了动。

他感觉到冷了。在这里的时间太长、太久,那些寒意遍布全身,心脏撕扯般疼痛。

意识也会不间断的模糊不清。

这些都不是,再找找……

黑卷发少年继续往前找去,触手是僵硬的皮肤和冰凉的温度,尖利的话语声传来:

“我举证!她、她为了治好自己的病,买了个女孩的器官,就在前天!尸体被埋在山里,喂,你听见没有,我举——啊!!”

话语未落,疯狂指着自己妻子的那人就已经坠下天平。

画面闪过,他看见了密布的医疗器械,几张在灯光下闪烁的面容。

年轻的那个眼下有一颗小小的痣,轮廓扁平。

笑起来会显得憨厚,并不是那种一眼就好看的长相。

却熟悉,就像是……

麻生邦!

“我女儿,在那次塌陷以后就失踪了。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不见……”

手中的躯体变得格外冰冷,好像马上就要将他也一起冻住。松田伊夏下意识感觉和它们长久的接触并非好事,但是现在获得的信息少得可怜。

他咬紧牙,更加用力地握住冰一般的断手,不顾自己的手心已经冻到开始发痛,不断去看属于这个人的意识最后时说的话和闪过的画面。

一次次,然后从里面提取线索。

在自己的整条手臂都快失去知觉后,松田伊夏终于松手。

他压下轰鸣般跳动的心脏,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情。

去接触下一团意识,找那些可能存在在这片泥沼中的线索。

他看见了很多破碎的东西,几个小孩挤在后备箱的画面,从豪华宅邸往下的通道,大包大包堆叠在一起的现金……

等终于从所有中提取出自己想要的线索,他已经在这片深潭里待了不知道多久。

寒冷。甚至掩盖了心脏处挤压般的疼痛。

思考和寒冷都会让人泛起困意,四肢发麻,失去了逃离的冲动,只想就此睡下去。

意识也被带偏。

松田伊夏感觉自己又在下坠,却在迷糊的意识中分辨不清到底在何处。

好像在天空当中,又一次从天台边缘向后倒下,又好像在浴缸里。

他沉入缸底,第一次使用这种方式,差点玩脱。

起来时是刚死亡几个月的松田阵平沉得快滴水的脸。

他看着自己,说:“别再查了,不许查了。”

黑卷发的男人用力闭上眼睛,他眉头皱得太紧,以至于眉间有道深遂的纹路:“松田伊夏,那个学校挺好的。如果你为了…我再干这些事,我宁愿之后再也不来见你。”

对,他记起来了。那是对方第一次对他所有的行为发表看法。

当时,尚浸在浴缸中的少年如同当头一棒。他心跳轰鸣,伸手时甚至在抖。

什么叫再也不来见他。

他记得当时自己慌张从浴缸里坐起来,然后从松田阵平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

浴缸中的清水混着晚上祓除咒灵时伤口未干涸的血,从额头上淌下,划过眼角,乍看之下分不清到底是血水还是眼泪。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不过是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