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顾牧尘拿起手机,坐姿端正了些,“司徒伯伯好。”
来电的赫然是司徒静的父亲,司徒仲文。
“小尘啊,”那边磁性的声音里满是慈爱,“在家吗,可能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哪儿的话,”顾牧尘不动声色地低笑,“您尽管开口。”
他没一口应下,也没上赶着询问对方的目的,两家从姥爷那代就开始交往,商业上也是盘根错节,虽说司徒仲文眠花卧柳不招顾红娟待见,但没人跟钱过不去,这档子的风流在腌臜复杂的圈子里压根算不上什么事,甚至还能被人竖拇指称赞句性情中人。
尤其是小辈中,他和司徒静关系是真的好,打小一同上学读书插科打诨,可惜对方吃错了药感情上变了质,就弄得顾牧尘有点别别扭扭。
幸好司徒静诸事不争,从不插手家里的各项事务,所以顾牧尘和司徒家老爷子的交际就少了点,最重要的是,司徒仲文胃口太大又行事张扬,涉足的一些领域,是顾牧尘压根就不打算碰的。
“就我认回来的那个小儿子,乔森,你见过的,”司徒仲文笑道,“也算是你的弟弟,唉呀这小子……要是跟你一样争气就好喽!”
凉了的薯条还在指尖夹着,顾牧尘不卑不亢:“谢伯伯夸奖。”
没接这话茬。
司徒仲文在那边静了瞬,又很快爽朗地继续:“那我就不兜圈子了,这孩子没别的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搞音乐,所以我打算给他整个公司……同时,也能再走点账。”
被当做背景音的电视屏幕上,一个球员正快速地奔跑在绿茵场上,随着道漂亮的弧线,球网被高速飞来的足球撞得直晃,讲解员开始尖叫,整个体育馆都沸腾起来——
叶舟把电视关了。
顾牧尘打电话的时候没避着他,能隐约从听筒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线,是浸润商场多年,又被烟酒和恭维揉出来的嗓子,并不沙哑,语调也透着股优雅劲儿,但那上扬的尾音还是令他感觉到油滑不适,似是在黑暗中窥伺外面的一尾毒蛇。
盘子里的水果还多着,还是被叶舟端起来带进了厨房。
客厅的对话终于听不到,叶舟靠着中岛台,看向碟子里整齐摆好的芒果和蓝莓,胖乎乎的覆盆子挤在中间,漂亮得像色彩斑斓的画。
顾牧尘喜欢漂亮的东西。
叶舟就尽可能的连水果也切得漂亮。
杨梅差不多泡好了,他安静地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甜得有些腻人。
当指缝也染上淡紫色的汁水时,叶舟才缓缓抬头,目光从那双赤着的脚上移,烟灰色丝质睡衣,木质纽扣,不大的开襟上是小巧的一粒喉结,水红的唇,精致的鼻梁,最终落在一双睫毛很长的凤眼上。
“太甜了,”顾牧尘的胳膊擦过叶舟的身侧,拿起他身后洗好的杨梅,“周末去贺颂他家果园里摘,稍微带点酸才好吃。”
他在厨房水槽那简单洗了下手,然后抬头看向叶舟:“怎么了?”
叶舟在原地杵着,没动。
“想啥呢,”顾牧尘朝对方弹手上的水渍,“披萨都凉了,要不要在烤箱……”
“哥哥,”叶舟打断他,“刚你聊天的那个人,是谁呀?”
顾牧尘不明所以:“一个生意场上的长辈,你认识?”
“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叶舟偏头看他,“就是电视上常演的那些贪官污吏,一个模子。”
顾牧尘失笑:“你这说的都什么玩意。”
“他最近遇到点麻烦,”顾牧尘跟着靠在中岛台,和叶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