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太子殿下身边得用的宫人,时春更明白其余皇子对主子身份的觊觎,一个个恨不得主子早点出事才好。越是这种时候,时春就越警惕。
宋究眼看不但没有人相信自己,围在宋征玉身边的宫人对他还越来越防备,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他又要开口,可看到宋征玉被自己吓着的那口气都还没喘匀,一副难受的模样,又只得置气般挥了挥袖子,大跨步离开了。
“你留在这里,等他没事了再回来禀告我。”临走之前,宋究把钮章留下了。
纵然没
有了宋究,可对方的人在这里也十分碍眼,裴青急了连宋究都敢出言讽刺,何况是钮章。对方面皮薄,又觉得确实是五皇子那边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趁着御医来的时候,偷眼看了看太子殿下。
且喜宋征玉也只是一时没缓过气,御医说是他病兴发作在前,受惊在后,才会如此,等喝杯茶再将心情慢慢调理顺了,也就都好了。
宋征玉怕疼怕苦,瞧见御医带来的医药箱里装着副银针,还以为要扎自己,听到这里,他才悄悄松了手——宋征玉不知什么时候牵住了裴青的手,松开时也没有发现,只有裴青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隐下满目爱意和柔软。
等御医走后,裴青更是请求接下来几天让他贴身照顾宋征玉。
他由早前的事敏锐地察觉到了太子殿下的不喜欢,请求的时候就只说了句让他陪在身侧。宋征玉没什么精神,对他的话也就没太在意。
于是一连数日,裴青都随侍在太子殿下身边,阖宫看来,风头更胜往日的徐重。
徐重本就担心会被太子殿下忘却,听闻此消息,坐立难安,想要寻个办法再见太子殿下一面。
另一边,果然如宋度所料,宋征玉受到惊吓一事很快就传到了宋钧、苏惜仪的耳中,当晚两人就亲自过来看望了宋征玉。
尤其是苏惜仪,只把人搂着连喊了好几声心肝,又问过宫人及伺候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帝后两人就知道是宋度跟宋究闹的鬼。
苏惜仪是真的好看,年龄反而给她的漂亮增加了独一份的气韵。
宋征玉没想到美人娘亲会这般疼爱自己,被对方关切问候着都怔愣住了。只是他这副样子看在帝后眼里,便是白日里被吓得狠了,苏惜仪当场就落了泪。
宋征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有些笨拙地替对方擦了擦眼泪。
“娘亲不哭。”
太子殿下受宠,私底下对皇后的称呼也如寻常家庭。
苏惜仪见他如此,心更是软成了一团。
至于宋钧,虽然比苏惜仪好一些,可心里头对这件事也十分着恼。毕竟是被自己抱过,亲手教养长大的孩子,宋征玉自来就在他这里与别个不同。
当下宋钧柔声安慰了宋征玉几句,转头就下了两道圣旨,将宋度跟宋究狠狠申斥了一回。
其实早在来锦阳宫前,宋钧就调查清楚了来龙去脉。这些年来,他也不是不知道各个皇子对太子之位蠢蠢欲动,只是御医也说过,宋征玉的病症只要好好将养,虽然麻烦了些,可也是能好好活下去的,因此他从来就没有动过改太子的念头。
即便是将来于子嗣上有碍,教玉儿在其余皇子后嗣那里随便抱养一个合眼缘的就是了。谁知道他不表示,底下的人就越放肆。
这次下圣旨,也不单是为了宋征玉受惊,更是宋钧在给所有皇子一个警戒,让他们不得生出妄念。
宋度没有想到,自己都提前离开,不打算掺和在这桩事情里面了,可父皇竟然连问都不问,就直接罚了下来。等他得知宋究受的处罚比自己还轻些时,就更不满意了。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可宋度也不敢闹出动静,以防被人传扬出去,说他是对圣上的旨意不满。
想来想去,宋度只得跟白日的宋究一样,气呼呼地来了句:“我又没招他,父皇下旨时宋征玉不知道帮我说句话吗?”
宋度跟宋究能凑在一起,不得不说想法都是差不多的。
宋度觉得宋征玉不帮自己说话,而宋究看到自己的处罚比对方轻,则是以为宋征玉给他说了好话。心下一阵扭捏,既觉得宋征玉故做好人,又不禁有些得意,遂吩咐身边宫人,赶明儿从自己的库房里拿些东西送到锦阳宫,就当是赔罪了。
被两人同时念叨的宋征玉刚送走苏惜仪跟宋钧,后者之所以会如此下令,是因为他得知宋究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了钮章,总算是对方还知道关心弟兄,可不比宋度强多了。
宋征玉并不关心这些事,他心里还纳闷,白天那个看起来脾气很不好的人为什么突然冲自己发火。
深夜里,才听到床上传来一道很不高兴的小声嘟囔。
“没礼貌。”
陪侍一旁的裴青听见声音,以为宋征玉有什么吩咐。
只是去看时,太子殿下已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