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快速起伏,他从梦魇中挣脱出来,眯了眯眼目,侧卧在软榻上,幽幽的道:“祁湛?你去何处了。”
堪堪进入屋舍之人,正是北燕大司马祁湛!
祁湛单膝跪在软榻之前,拱手道:“回禀陛下,卑将……方才有要事出门一趟,见陛下已然燕歇,便没有惊扰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哦?要事……”讴者嫣然轻笑,狐狸一般勾魂夺魄的眼眸轻轻撩起,看向祁湛,娇笑道:“是何等要紧之事,需要朕的大司马,半夜三更,亲自出马呢?朕倒是很想听听,你作何解释。”
祁湛跪在地上,微微垂头,眯了眯眼目。
何事?
自然是去见刘非的事情。
刘非乃是北燕流落在外的四皇子,昔日里宗室册封的太子,如今燕然新皇即位,又听说了四皇子尚在人间的消息,为了稳固皇位,也绝不可能放过刘非。
祁湛沉思,不能让燕然知晓刘非的真实身份。
“说话啊。”美艳的讴者催促着,纤细白皙的指尖勾起自己乌黑的鬓发,轻轻的撩拨,道:“朕可没有甚么耐心。”
“回禀陛下。”祁湛面容一成不变,从怀中掏出一件女儿家的发饰,捧在掌心,恭敬的伸出双手,展示给对方。
一只简陋的白色珠花。
珠花是由无数廉价的贝壳打磨打孔,再由一根细绳串成,看起来这些贝壳有些年头,斑斑驳驳,泛着浅黄,并不是甚么值钱的物件儿。
“你……”那美艳的讴者眼眸突然睁大,猛地从榻上坐起来,哪里还有半分慵懒妩媚的模样。
他定定的凝视着那朵珠花,嗓音微微颤抖道:“这是……”
这是燕然的母亲,给他留下来的遗物。
北燕的六皇子燕然,出身低贱,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村妇,若有甚么不同,或许便是样貌姣好这一点子了。
北燕先皇显然把燕然的母亲当做了露水情缘,风流一夜便从此消失,燕然的母亲甚至不知他是谁,叫甚么名字,一个人独自在村民的闲言碎语中将燕然带大。
长大之后,燕然才知晓,原来自己的父亲便是北燕至高无上的天子,而自己是一个皇子。
但当他知晓这一切的时候,燕然的母亲突然暴毙,甚么也没有留给燕然,只剩下这朵母亲最爱的珠花,这也是母亲唯一的饰品。
燕然一直保留着这朵珠花,爱惜珍之,时不时拿出来擦拭,很可惜的是,在燕然即位之时,发生了一场宫变恶战,这朵珠花被砸的四分五裂。
燕然本以为珠花再也无法恢复,没成想,贝壳珠花好端端的呈现在祁湛的手掌之中,虽斑斑驳驳,历经风霜,却犹如当年的模样,一般无二……
“你……”燕然微微蹙眉,看向祁湛,道:“你三更半夜,便是去修复这朵珠花了?”
祁湛面容不动,半真半假的道:“卑将知晓陛下爱惜此物,又听说丹阳城中的金匠玉匠手艺无双,因此斗胆,趁着陛下燕歇私自行动,还请陛下恕罪。”
燕然的目光微微晃动,轻轻侧卧下来,舒展开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出一抹魅惑的微笑,道:“祁湛,为朕佩上珠花。”
“敬诺。”祁湛恭敬的膝行上前,将贝壳珠花戴在燕然乌黑的鬓发之边,随即又退回去,重新跪在地上。
“卑将有罪,未经陛下应允,便私自行动,还请陛下降罪!”
燕然柔荑一般的玉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鬓发,道:“你的确有罪。”
祁湛垂首:“卑将领罪。”
叮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