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说他刻薄爱财,为了一斗米,无论是话本还是春宫图,甚么活计都接,可如今金蛋子送到晁青云面前,他竟然说自己的财币够花,因而不要了。
梁错前两日才说过,天底下没有嫌弃财币过多的人,没成想晁青云竟是其中之一。
官员道:“太宰,这……这晁青云实在太不识抬举,千秋宴何其荣光,他竟然不做脸,若不然还是……还是另选他人罢?”
刘非抬起手来,制止了他的话头,道:“退下罢。”
“是是!”官员一看刘非并不追究过失,连忙磕头退下。
刘非拿起案几上的请柬,翻开来若有所思,很快站起身来,往路寝殿而去。
梁错刚刚用了午膳,案几上还陈列着新鲜的果盘,用冰凌镇着,冒着凉飕飕的气息,纵然不食用,只是在盛夏里这么看着,便觉得舒爽了不少。
梁错正想到刘非,这天气如此炎热,又一反常态的潮湿郁闷,不知刘非用了午膳没有,喜不喜食瓜果,不如……请他一起来用些冰饮?
“陛下,太宰求见。”寺人上前通传。
梁错的笑容瞬间打开,挑眉道:“刘卿来了?快请。”
刘非走入殿中,梁错心情甚好,道:“刘卿用过午膳了么?一起坐下来,食些冰饮罢。”
“谢陛下。”梁错拱手道:“臣有事禀报,是关于青云先生的。”
梁错道:“是了,那个晁青云,他可接了请柬?是否感恩戴德,欢心的不能自已?”
刘非:“……”不得不说,作为君王,的确是要有点自信在身上的。
刘非顿了顿,道:“回陛下的话,青云先生拒绝了宴请。”
“拒绝?”梁错吃了一惊,皱眉道:“他胆敢拒绝于朕?理由是何?”
刘非如实禀报道:“青云先生说财币够用了,拒绝了陛下赏赐的金子,因此也不想来参加千秋宴。”
嘭!!
梁错狠狠一拍案几,桌上的瓜果险些掉下来。
“晁青云!”梁错冷笑道:“好一个晁青云,真真儿是给脸不要脸!来人!”
屠怀信立刻大步走入殿中,拱手道:“卑将在!”
梁错森然的道:“立刻调遣五十丹阳卫,给朕把这个不要脸的穷酸书生抓过来,让他跪在朕的面前!”
屠怀信一时有些犹豫,侧目看向刘非。
刘非微微摇头,示意屠怀信先不要答应,自己上前道:“陛下,晁青云此人恃才傲物,正好符合寒门子弟的清高秉性,既他不来参加燕饮,陛下是否想过,亲自登门,三顾茅庐,礼贤而下士呢?”
“亲自登门?”梁错笑了一声,似乎被刘非逗笑了,道:“朕乃一国之君,大梁之主,别说是大梁,在不久之后,整个南赵都会是朕的,你让朕亲自去宴请一个穷酸书生,这传出去,像甚么样子?”
梁错即位虽经历过一段苦难与风波,但说到底,他从小便是皇子,虽不受君父的宠爱,但自小养尊处优,从来没有短过吃穿,可谓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中龙凤,天生高人一等,矜贵无比。
如此出身的梁错,自然而然的看不起草芥一般的晁青云,只觉得晁青云不配自己礼贤下士,这样的等级观念,在梁错的心窍中根深蒂固,并非一时半会儿变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