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怪不怪,只是多看了两眼,便默契的离开,甚至谁也没有去扶兹丕黑父。
大司徒一甩袖袍,冷哼着大步离开,只留下兹丕黑父一个人。
他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掸了掸自己的掌心,察觉到掌心中的血迹,慢慢的擦拭着。
刘非挑了挑眉,兹丕黑父这个国君,做的也够失败,竟是被大司徒如此打骂,完全不像是国君,且身边之人早已司空见惯,真不知他过的到底是甚么日子。
刘非走过去,站定在兹丕黑父面前,兹丕黑父一愣,赶紧站起身来,似乎是觉得丢人,转身便要走。
刘非道:“兹丕公若是不嫌弃,进帐歇息一下罢,非来替兹丕公包扎伤口。”
兹丕黑父又是一愣,转头看向刘非,他的金面具还在滴血,藏在金面具之后的眼神,微微波动着,似乎十足感动。
刘非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道:“兹丕公,请。”
他说着去拉兹丕黑父的手,对方像是被烫了一样,缩了一下掌心,低声道:“我……手上脏。”
兹丕黑父的手上都是灰土,还有血迹,显然狼狈不堪。
刘非带着他进入营帐,道:“方思,你去打点温水来,再拿些伤药。”
“是,郎主。”方思麻利的出去,很快将热水和伤药取来。
刘非道:“先退下罢。”
“是。”方思点点头,听话的退了下去。
刘非这才道:“兹丕公请摘下面具罢,这里左右无人,不会被旁人看到的。”
兹丕黑父有些犹豫,抬手摸了摸自己染血的面具。
刘非道:“兹丕公脸上有伤,还是摘下面具罢。”
兹丕黑父再三犹豫,最后极其缓慢的,一点点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来,立刻偷看了刘非一眼,似乎是想观察刘非的表情,看看刘非有没有嫌恶自己。
刘非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此时他也不需要太多的表情,因着兹丕黑父要的不是怜悯,也不是特别的关心与特别的待遇,他要的,只是和常人一般的对待,如此一来,他便会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甚么特别之处。
刘非将帕子打湿,端相了一下兹丕黑父的面颊,道:“果然受伤了,还进了沙土,兹丕公忍一忍,需得将你的伤口清理干净。”
因着被刘非凝视,兹丕黑父紧紧闭着眼目,他不敢睁眼,似乎刘非是甚么洪水猛兽一般,但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睁开一丝丝的眼缝,偷偷的看了刘非一眼。
刘非表情还是那般淡然平静,那样犹如春日潭水的气息,仿佛可以抚平兹丕黑父内心的不安与阴郁。
刘非替他清理了面颊上的伤口,随即拿起伤药,打开盒子。
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刘非奇怪的看了看伤药,之前的伤药都是深褐色,怎么今日这盒伤药是黄绿色?还散发着淡淡的刺鼻味道,令刘非有点……
有点想要打喷嚏?
刘非一脸迷茫,又看了看盒子,是伤药无疑。
他哪里知晓,在自己睡觉之时,梁错已然暗中动过了手脚,早就用芥辣替换了伤药,便是“以备不时之需”,而这个“不时”就是眼下的场面。
刘非只是短暂的迷茫,挑起一些伤药,便要涂在兹丕黑父的伤口之上。
哗啦——
就在此时,有人走进了营帐,是无柳。
无柳手中端着羽觞耳杯,显然不知帐中来了宾客。
兹丕黑父吓了一大跳,猛地抬手,竟将刘非手中的伤药打翻,啪一声扣在地上,全部浪费了。
兹丕黑父胡乱抓起面具盖在脸上,急促的道:“多谢太宰的好意,孤有事先走了!”
说罢,匆匆离开了营帐,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