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
收课官房的官员自尽,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矿场,矿工们平日里没少被他压榨,听说之后都十足的欢心。
梁错与刘非,带着紫川山的官员前来慰问伤员,他们刚一进入矿场,矿工们立刻围了上来,紫川山的官员有些惧怕,生怕他们又要暴动,连忙道:“护……护驾!”
哪知那些矿工却都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多谢侯爷!若不是侯爷,我们还要被那官吏压榨!”
那些矿工却不是冲着梁错跪拜,而是冲着北宁侯赵舒行跪拜。
赵舒行连忙道:“你们误会了,此次纠察收课官房,是陛下与太宰主持,孤并未参与,你们若是感谢,大可拜谢陛下与太宰。”
矿工们面面相觑,互相目询,似乎不太相信。
梁错看到这个场面,心里头难免有些火气,他与刘非差点被砸死在矿洞里,出来之后非但没有追究那些暴动的矿工,还纠察了贪污压榨一案,结果这些矿工们,根本不记自己的好,反而去跪拜赵舒行。
梁错脸色不好,借口疲惫,便匆匆离开了矿场。
刘非看着梁错的背影,抬步追上去,道:“陛下,心情不好?”
梁错抱怨道:“刁民果然是刁民,朕没有追究他们的罪责,这下子好了,他们竟当朕这个天子是摆设,满心满眼都是赵舒行那个北宁侯,朕这几日辛苦纠察贪污压榨,结果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刘非轻笑一声,梁错奇怪的道:“你这是在嘲笑朕?”
刘非道:“如何是嘲笑?只觉得陛下抱怨的模样……很可爱。”
可爱?梁错一时有些发懵,很多人都说梁错可怕、可怖、可畏,从未有人觉得梁错可爱。
刘非温声道:“陛下想要抱怨,觉得委屈,这都是人之常情……不过,那些旷工都是南赵的移民,他们以前从未见过陛下,只知道赵舒行这个北宁侯,自然满心满眼里都是北宁侯,这也没甚么不对。”
“话虽如此。”梁错听到刘非温柔的嗓音,更觉得委屈,把头靠在刘非的肩膀上,道:“朕也知晓这些道理,但心窍里就是不舒坦,朕的心眼子,只有这般大。”
刘非道:“那些矿工一般没有接受过甚么教育,不知大义为何物,自然只相信自己眼目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陛下想要让那些矿工感激,其实很容易。”
“很容易?”梁错抬起头来,道:“朕要如何做,才能超过赵舒行。”
刘非道:“矿工常年被官房压榨,陛下只要稍加恩惠,那些矿工便会记得陛下的仁宥。”
梁错眯了眯眼目,道:“朕似乎明白该如何做了。”
梁错匆忙离去,刘非看着他的背影,轻笑道:“果然很可爱。”
梁错准备在矿场舍粮,将扈行队伍中的粮食与补给拿出来,发给那些被压榨的矿工们,算是补偿他们之前受过的苦难。
矿工们完全没想到,传说中暴虐凶残的大梁天子梁错,竟然会舍粮舍物,起初根本无人敢排队,一开始只有胆子大的人尝试,发现真的可以收到粮食和物资,矿工们欣喜若狂,排队的人便慢慢多了起来,俨然排成了长龙。
梁错还来到矿场亲自舍粮,矿工们感恩戴德,感谢的言辞便没有断过。
“原来陛下不似传闻中那般暴虐。”
“是啊!那些传闻,怕都是假的!”
“要我说,陛下可比以前的赵主好得多,以前的赵主分明不把咱们当人看!”
“是啊,你看这些粮食,都是好粮食啊!陛下竟然舍得送给咱们……”
梁错一面舍粮,一面支着耳朵听矿工们的议论,他也是头一次听到百姓夸赞自己,唇角克制不住的上挑。
“陛下,”刘非走过来,道:“这么欢心?”
梁错咳嗽理了一声,道:“还行罢。”
排队的矿工太多,刘非是来帮忙舍粮的,同来的自然还有刘离。
众人从早晨开始,一直舍粮到中午,准备换班去用午膳,刘离的胳膊抬了一上午,酸疼难忍,手一抖,差点将粮食全都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