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綦家住在丰台,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没搬过,是部里最早一批分下来的房子,到现在已经有了很长年头了。
当年,老太太怕自己女儿受苦,因此提出将海淀的一套复式别墅送给他们,然而云永平却坚决地拒绝了丈母娘的好意。
“身为国家公仆,居住在这样的豪华别墅中并不合适!”他不仅拒绝了别墅,这么多年来也始终不肯接受谢家任何形式的馈赠。
“你们谢家的钱是花不完,可你们家当年让你跟我结婚,不就图个我的名头。”
云永平说的其实没错,谢老爷子当年的确是因为看中了他的“名头”,才将女儿许配给他的。
包括当年谢老爷子强迫谢婉芳毕业后从政。
明知道她从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却还是毅然决然把她送入政界,只为让谢家在政界扩大自己的人脉。
结婚自然也是。
那时候,云永平刚从一线缉毒岗位提拔上来,因在缉毒行动中的杰出表现荣获二等功。在一次为因毒致困家庭举办的捐助活动上,谢老爷子作为捐助人和公安部领导一同坐在主席台上,目睹了云永平作为颁奖人上台的场景。那一刻,云永平的风采深深打动了谢老爷子,他立刻对这位年轻的缉毒警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久后,谢老爷子便促成了云永平与自己女儿谢婉芳的婚事。那个时候,谢氏集团刚刚成立了慈善基金会,谢家拥有了一位“人民英雄”作为女婿,无疑为基金会增添了更多的声誉和公信力。
这么多年,云永平能不懂吗?他不能否认,他能坐上如今这个位置,少不了老丈人一家的助力,但他没有真材实料能行吗?反倒是他们谢家的心思他一开始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人民英雄云永平,就相当于一张活名片,只要和谢氏慈善基金会联系在一起,就能证明这里面的每一笔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所以,他和谢家,谁也不欠谁。
不是说他今天的地位今非昔比了,就开始看不起婉芳的娘家。
云綦把车开到楼下,抬头看着二楼那扇开着灯的窗户,坐在车里抽了整整一根烟。
下车的时候,特地喷了两滴香水,掩了下身上的烟味。
刚一上到二楼,就听到门里传来争吵的声音,他下意识快走两步,刚一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就听“啪”地一声,嘹亮的,熟悉的巴掌落下,他僵硬地推开了门。
谢婉芳站在餐桌前,红着眼,捂着脸颊低着头,听到动静,立刻把头发散下来,转头笑着看向云綦,“阿綦回来了,快来吃饭吧。”
云永平看他一眼,扭头走到餐桌前坐下。
“饭都凉了才回来,越大越没家教了!”他身上还穿着常服没有脱下,高大威猛的身型,坐在那里,整个客厅都笼罩在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下。
“阿綦已经很听话了,我一打电话他就赶了回来,你……”
云綦打断谢婉芳的话,走向前,“没事的妈妈,确实是我回来晚了,我之前不知道今天爸回来。正好赶上今天却却回国,我就过去和她聚了一下。”
说完他便去卫生间洗了手,重新回到餐桌,规规矩矩地挽起袖子,给爸妈盛饭。
察觉到米饭有些凉了,他重新端起米饭,向厨房走,“我去把饭菜热热。”
云綦刚走,云永平就对谢婉芳不满道:“我早就说过,儿子小时候就应该让他多独立,锻炼锻炼自己!你偏偏要把他送到你娘家去住,结果呢?除了养成一身矜贵的少爷脾气,他还学到了什么?要么就是认识一群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子!”
“爸,妈,吃饭吧。”云綦这时端着托盘走出来,把热好的米饭给他们放好。
谢婉芳让他也坐下一起吃。
餐桌上,除了偶尔的碗筷碰撞声,几乎没有其它声音。
过了一会儿,云永平神情凝重地开口:“明天我得出镜了,监督执行一项重要任务。这次行动,部里高度重视,连续召开了三次大会进行部署。打年初开始,咱们国内毒品市场就出现了一种新型毒品,一开始还只在珠三角那边,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迅速渗透到了北京,现在不止北京了,整个北方的毒品市场都快被这种新型毒品搞饱和了!毒源很可能是从东南亚那边过来的,我们前几天抓捕了一名女毒贩,她供出了北京市场的整个链条,情况复杂,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