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搁置在钢笔边,忽“嗡”地振动起来。
温之应懒散捞过来。
是好友顾许延打来的电话。
顾许延是温之应的大学同学,家族生意主要在江城这边,他跟温之应有点“同病相怜”,毕业后不久,担起管理家业的重任,所以能跟温之应聚的时间很少,偶尔温之应来江城出差,会跟他约一约。
“好了没,金顿会所等你。”顾许延在电话里说。
温之应“嗯”了声:“一会过来。”
顾许延没叫其他人,就他一个,中途包间来了两个性感的女郎,两人都没留,女郎悻悻离开。
打了几局斯诺克,两人坐下来喝酒聊天。
临近十二点,顾许延兜里的电话响了。
“嗯,我马上回来。”顾许延声音柔了几度,对电话里的人回。
他比温之应结婚要早一点,并且孩子都生了三儿。
家里有老婆孩子,还能陪温之应到这么晚,温之应能感受到他真挚的朋友情谊,等他挂了电话,扯着唇道:“今天就到这吧。”
“行,下次有时间聚。”顾许延心情很好,“对了,我给你带了样东西,在我车里,你给小梨梨带回去吃,我老婆家那边的特产,她正好今天刚带孩子回老家看完孩子他们姥姥姥爷回来。”
温之应从沙发上捡起外套,“惠城的特产?”
顾许延老婆是惠城人。
顾许延:“嗯。”
“好。”
到了车库,温之应等在顾许延车旁,顾许延从后座提出两袋鱼腥草。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抽了抽嘴角,从后视镜眼睁睁看着顾许延将那两袋味道古怪的东西递给温之应。
他被那味道醺了好几个小时了,他不信温之应能接下他们先生这份“好意”。
他们太太喜欢吃这种“美食”,不代表别人也喜欢啊。
但他不敢说实话。
“鱼腥草?”温之应认出袋子里的植物。
“你认得?”顾许延没想到。
温之应笑了声,“认得,我老婆挺爱吃。”
“那正好。”顾许延也笑。
温之应接过,提着袋子离开。
“……”
司机沉默不言,看着温之应提着那两袋“美食”上了自己的车。
前排的老陈好像反应不大。
他深表佩服。
*
夜深,路上行人少了不少。
温之应掸掸烟灰,视线投在车内后座唯一光亮处。
手机界面躺着和萧梨的聊天界面。
之前跟顾许延喝酒的时候跟萧梨发过消息。
萧梨最后一条回复是半个小时前。
老婆:【太困了太困了,我不要写了,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晚安安。】
他回过晚安,这个时候小姑娘肯定睡下了,他总不能打个视频过去将她吵醒。
温之应按灭手机,咬住烟。
手机忽重新亮起。
嗡嗡地振,有人打来电话。
来电显示:温思绵。
“堂哥!你联系得上梨梨吗?你现在跟梨梨在一起吗?堂哥,你现在在哪啊?”温思绵语气听起来有些急,接起电话就被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怎么了?”温之应的嗓音好像被烟醺哑。
暗调。
“梨梨现在是不是还在宣城?她住的那家酒店失火了!”
温思绵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从路安杰那里,因为路安杰跟元星宇是好友,知道他最近在宣城录《认识那个她\他》,也知道他住的哪家酒店,睡前在网上刷到宣城某家酒店发生火灾的信息,就告诉了温思绵。
温思绵打萧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路安杰打元星宇的电话也打不通。
通完电话,温思绵就将这则新闻链接发到温之应微信,让他自己看。
温之应给萧梨打去电话,关机。
气息沉了下来,对老陈吩咐:“去机场。”
刚才温之应与温思绵通电话,老陈有听见,温之应说话不多,但他大致能从两人的对话中推断出似乎是萧梨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没敢多问,忙调转了车头。
明天温之应在江城其实有个项目要谈,但他深知,温之应从来都是将太太放在第一位的。
后视镜里,男人安静坐着,气息沉冷,光线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很快听见他打通机长的电话,让他准备今晚飞宣城。
之后又听见他给宣城的朋友打了电话,让他们去现场留意。
*
温之应其实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冷静,他胸腔里都是躁意。
他不是个迷信之人,可飞机上的两个多小时,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起前天晚上小姑娘做的那个梦。
又是蛇,又是火灾。
老人常说夜里梦见蛇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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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飞机在云层中穿梭,红眼飞行,窗外看不见云雾,只有望不见尽头的黑夜,温之应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烟,乘务员忙走过来,告诉他飞机上不能抽烟。
乘务员并不知道温之应难看的脸色真实缘由,以为得不到烟抽占一大部分原因,紧张之下,给温之应倒杯白开水。
过后后悔,想解释什么,见温之应已经将那杯水喝完。
见惯了温之应沉稳持重,华信曾面临崩盘危机,也没见他如此情绪外露,今天似乎还是第一次。
一时间,机舱内寂静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