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清远市人民医院。
南风下了手术,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她换好衣服准备下班。
手机蹦出同事兼好友韦宁的微信:【南风,速速来酒吧!】
几个同事不知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最近喜欢扎堆去酒吧。
跟着了魔一样,不喝酒,只喝不含酒精的饮料,依旧乐此不疲。
南风不太喜欢酒吧的氛围,回:【你们玩吧,我不去啦。】
然而对面的韦宁热情不减:
【就在德清街789号!】
【新来的服务生小哥哥绝了啊!】
【禁欲系冷美人可真是太他妈的带劲了!】
用“美人”这样的字眼形容男生,多多少少有些奇怪。紧接着,韦宁发来一张照片。
那照片一看就是偷拍,像素比座机低。
照片中的人白衣黑裤,清瘦高挑,和那晦暗暧昧的氛围格格不入。
厌世脸,浅色瞳孔,嘴角微微向下,怎么看都像写着“老子不太高兴别惹老子”。
鼻尖淡淡一点小痣,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说不出的蛊惑。
凤眼眼尾弧度锋利,简直能在人心尖划一刀。
难怪颜控还挑剔的韦宁要送他一个“冷美人”称号。
南风给出中肯评价:【真是一张招桃花的渣男脸。】
单是看一眼,就能猜到他身边有多少小姑娘前仆后继。
更别提地点还是酒吧,多多少少和艳遇沾点边,分外引人遐想。
手机锁屏,南风下班之前再次到病房看了眼病人情况,顺便提醒病人家属:“奶奶的医药费余额不足,记得补缴,不然医院就要停药了。”
头发斑白的老人衣衫褴褛,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医生,我想想办法,我再想想办法,医生你千万不要不救……”
他眼圈通红,枯枝一般的手抓住南风,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回家吧,我不疼了,真的……”病床上的老太太瘦得皮包骨头,时日无多。
南风鼻子一酸,深吸口气走出病房,倚着走廊墙壁,眼圈一点一点红了。
聊天窗口那边的韦宁锲而不舍:【真的不来看大美人吗?】
寒冷冬夜,穷得叮当响,何以解忧,唯有美人。
南风心一横,回:【美色当前,哪有不去看的道理,看一看又不用花钱!】
她裹紧外套,顶着冷风去投入帅哥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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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之下的清远市公安局灯火通明。
近日来,禁毒支队在本市多家娱乐场所开展验毒工作,通过污水验毒,他们检测到德清街789号酒吧有人吸毒,同时线人来报,近期有人在该家酒吧进行不明交易。
缉毒讲求“人赃俱获”,毒贩和毒品都是必备要素,而贩毒量刑重、毒贩阴险狡诈,若有风吹草动,毒贩必定会抵死消灭贩毒证据。
往往能被抓住的,都是贩毒的散户、运毒的马仔,若想顺藤摸瓜抓住背后“毒枭”,是恶战也是持久战。
指导员简明扼要:“经研究决定,决定让你们打入酒吧内部。”
他苦笑着调侃:“辛苦了啊,白天当人民警察,晚上还要去酒吧当服务生。”
行动组一众缉毒警察表情肃穆:“保证完成任务。”
夜色笼罩,黑色越野径直驶向那家晚上八点开业的酒吧。
白天,他们禁毒、缉毒、抓捕审讯犯人。
晚上,他们是服务生、是酒吧营销、是调酒师。
酒吧更衣室,裴西洲脱掉黑色外套,换上白衬衫黑色西装裤。
同事多是刑院同学,开起玩笑来随意没什么分寸:“‘警花’就是警花,这身穿你身上让人特别容易想歪。”
裴西洲侧头,表情不明。
同事:“误以为你是特殊行业从业者啊,而且还得是特贵那种。”
裴西洲身高一米八八,酒吧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肩宽腰窄,淡淡看人一眼,眼睛里都是钩子。
就那皮相与其说是警草不如说是警花,倒不是说他“女相”,是系统里那些小姑娘再漂亮也漂亮不过他。
当然,漂亮只是针对五官而言。
这哥们儿不说话的时候斯文冷峻,特别有上世纪末港片的味道,像大佬身边的冷面少年杀手。抛开那身警服,让他跟人犯罪分子站一块,气场比公安部A级通缉犯还吓人。
时至今日,禁毒支队的同事都不知道,当年警校刚毕业的裴西洲是如何只身一人深入毒枭内部,将数年悬案的罪魁祸首引入国境一举拿下。
他们只知道,这是个拎着枪沾着血从阎王殿杀回来的缉毒警察。
眼下,裴西洲那张脸冷得吓人。
他无视同事的调侃,神色淡淡收好手铐手.枪:“行动吧。”
那架势,不像是酒吧服务生,倒像来酒吧砸场子掀桌子一锅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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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进了酒吧,韦宁招呼她:“南风,这儿!”
她在韦宁旁边的位置坐下,韦宁打量她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来过酒吧?”
南风学医八年,闷头向前,入职之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下班之后沾枕头就能睡着。
她老实巴交“嗯”了一声:“要不是有点郁闷,今天也不会来的。”
从医院到酒吧,步行二十多分钟,她被冷风吹得清醒,满脑子都是病人那句:“我们回家。”
她穿着蓬松的米白羽绒服,系着浅灰色围巾,几绺不太听话的黑发蜷缩在脸侧。
南风短发,长度到下颌骨,有些自来卷,刘海软软遮住额头。
她的脸上有肉下巴微尖,双眼皮窄窄一道,眼睛圆而黑,猫系长相,看着特乖特有欺骗性。
韦宁:“南风,你想喝什么?”
南风笑笑:“柠檬水就好。”
韦宁:“不是吧,都来酒吧了,你跟我说你喝柠檬水?”
南风看了眼韦宁的橙汁:“如果你是患者,你敢让一个宿醉的医生往你身上划刀子吗?”
她脱下羽绒服,抱在怀里,往吧台里面看:“帅哥?在哪儿呢?”
“喏,那儿呢,一眼就看到了,”韦宁凑近南风耳边,“你知道吗?有些酒吧有‘男模’,专门提供那种服务。”
南风顺着韦宁的视线看过去,可算知道为什么她们最近喜欢扎堆来这儿了。
那张特别招桃花的脸,在晦暗灯光中依旧扎眼且醒目,好看到攻击性十足。
他穿着酒吧服务生的白衣黑裤,瘦瘦高高,还白,手里是酒和果盘。
明明禁欲到极致,却依旧不妨碍那些迷醉的女人,视线肆无忌惮又明目张胆落在他的身上,若是那些目光能够具象化,想必已经刀子一般挑开他的扣子划烂他的衬衫,不知收敛又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