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洲却回头，他一八八的视角，从人群里找一米六的她似乎有些困难。
视线遥遥相对，他用嘴型说：“到我这边。”
南风每靠近一步，心里都好甜好甜，甜得快要冒泡泡。
眼睛看着头顶的花灯，余光却在注意他，嘴角止不住上扬。
“真的好帅，个子也高，还白。”
“你想都不要想，他肯定有女朋友啦……”
“他旁边的那个是吗？”
“看起来更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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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依旧喜欢吗？
他笑着发信息的人，是她吗？
她仰起脸看身侧的人，星辰万里花灯璀璨远比不上他一双眼睛。
这花灯，他会不会本来是要约那个女孩子的？
而那个女孩子没有办法赴约，所以才会约自己。
明明她应该开心的，可是她不开心，因为越来越贪心。
身边的小姑娘难得沉默，裴西洲有些不习惯，轻声喊：“南风。”
他就连声音都是温柔的干净的，南风龇着小白牙冲他笑：“怎么了？”
她嘴角的弧度牵强，却还是很努力地弯起来。
裴西洲目光一寸一寸下落：“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原本想要自己坚强，自己咽下所有情绪，却猝不及防被喜欢的人戳破。
那些难过、迷茫、不知所错以及酸涩，都变成想要落泪的委屈。
南风摇头：“没有。”
裴西洲轻轻扬眉：“可是你这里。”
他指着自己的嘴角，轻声开口：“是向下的。”
他认认真真看着她，那目光清澈如水，像在看一个别别扭扭的小朋友。
冷冰冰的声线有些软，落在耳边，沁入心底，化成水。
你能不能别对一个普通房客这么温柔啊！
南风深吸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指攥成拳头，心里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她声音闷闷的，小得快要听不见：“有人欺负我。”
这样的自己，她自己都不喜欢，裴西洲怎么会喜欢呢？
她说完，若无其事笑了：“我开玩笑的，我们去看灯吧！”
裴西洲目光落在南风发顶，她是还在生气吗。
他知道她的一切，甚至知道她的高中，她对他毫无保留。
而自己对她隐瞒所有，隐瞒和欺骗可以画上等号。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所有。
花灯在江岸，越靠近江畔人越多。
少年少女放飞孔明灯，小孩子们咬着棉花糖嘻嘻笑。
在场地最中间，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巨型月球灯，此次花灯节的标志。
南风来之前，已经在朋友圈看到无数次，好像不拍一张月球灯，就不算来过这里。
她的手机举得很高，但是依然不能拍到全貌。
调整角度，踮起脚尖，手指按下拍摄，可是下一秒镜头里全部黑了。
她前排的小姑娘，坐在男朋友肩膀上，将她的视野挡了个严严实实。
南风像个误入巨人国的小矮子，费劲举着手机干着急，手臂酸痛快要抬不起来。
其实并不是多想拍那个灯，只是跟裴西洲一起，所有瞬间她都想记录下来。
不管是新年第一次日出、跨年的焰火，还是这一次酸涩甜蜜的花灯节。
最后，她只好向身边的人求助。
就让裴西洲帮自己拍好了，虽然他那拍照技术实在抱歉，直男无疑。
星河璀璨花灯耀眼，孩子嬉笑情侣欢闹，好一个烟火人间。
裴西洲清清落落站在那，自己把自己置身事外，好像所有热闹都与他无关，那眼睛深处冷得像是结了冰。
“裴西洲，你能帮我拍一下照片吗？”
察觉她视线，他垂下眼睛，现场声音太大，她只能读他唇形。
他问：“怎么了。”
南风手指指着坐在男朋友肩上的小姑娘，皱着小脸说：“前面的人太高了，我什么都拍不到。”
她根据裴西洲表情判断，这哥们好像完全无法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因为那张脸一片空白，看起来特别无辜。
而她没想到的是，他手撑着膝盖弯腰，耳朵凑近她嘴边，不至于冒犯的距离，可是足够让她心跳狂飙到一百八。面前他的头发好软，好想摸一摸，鼻梁和下颌的都清秀。
南风忍着剧烈心动，轻轻凑到他耳边，像个跟大人告状的小朋友：“前面那个女生……”
裴西洲撩起眼皮，那眉宇干净清澈像是冰水洗过，浅色瞳孔深处有她皱着小脸的影子。
南风瞬间话都说不清了，示意裴西洲去看她面前，坐在男朋友肩上的小姑娘。
裴西洲看她慢慢红起来的脸，看她可怜兮兮攥着手机，却没拍出一张完整的照片。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仰视视角一下子变成俯视视角，南风茫然，裴西洲只是嘴型说：“上来。”
她怔愣在原地，整个人傻掉，裴西洲面无表情：“不是拍不到吗。”
南风看见他耳朵似乎有些红，因为光线昏暗并不能看清。
只是清晰读出他的唇语，那薄唇冷冷淡淡牵起，他没好气道：“我比那个男生高。”
她本来是很害羞的，可是听到那句别别扭扭的话，瞬间就笑起来。
怎么像个充满胜负欲的小男生，可爱成这样！
也许是欢闹的氛围最后溶解她所有的不开心，也可能是热闹让这样的暧昧接触都变得坦然。
南风轻轻坐在裴西洲左肩的位置，看着他乌黑柔软的发顶，不敢扶他，掌心微微冒汗。
“我要站起来了。”
裴西洲没有看她，那声音平静无澜，遇到空气似乎都能结冰。
南风却看见他耳朵是真的红了，因为皮肤白所以可怜得要命，完全无法掩饰。
她轻轻扶住裴西洲的脖颈，他柔软的发茬轻轻蹭过她手腕，痒意顺着血液到达四肢百骸。
视野慢慢变化，她的心脏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一起跳到了最高，所有郁结胸腔的情绪全部消失不见。
手机屏幕里的画面在一瞬间定格，完美而清晰的月球灯，像是天边朗月为谁坠入人间。
她的嘴角轻轻抿起来，有了弯弯的弧度，露出这天晚上最真心的笑，勇敢直视他的眼睛。
从俯视视角看，裴西洲五官英俊清晰，好看到带有强烈攻击性。
那双漂亮眼睛清澈柔和，浅色瞳孔深处是漫天的温柔月色，还有一个小小的她。
“这个高度可以了吗，”裴西洲轻轻扬眉，“金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