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九锺?」
「传国玉玺。」
赵无眠微微一愣—-传国玉玺,洛朝烟手边就放着一个,但那不是九锺,只是仿制而来。
真正的传国玉玺,在当年戎人被太祖高皇帝驱逐关外时,被一并带走..如今不出所料,是在乌达木手中。
想从乌达木手里抢九锺··
「天玄天玄,除了传国玉玺,谁会以天命名?」紫衣回忆片刻,而后道:
「而天玄尘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天玄墨」,乃是传国玉玺盖印所用,
乃「仙人之下」季应时借着传国玉玺特制而来,极为稀少,即便当时戎人也没用那天玄墨盖过几次印,大部分时间还是用普通油墨。」
赵无眠眉,「因此天玄墨或许还流落江湖什麽地方,例如找出当年戎人用以盖印的摺子,从上面扣点墨出来——..不过也扣不出多少,才改名为『尘」吧,还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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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但大离开国六十年,谁知道当年戎人在什麽摺子盖了印?这事儿得找徒儿查查。」紫衣微微摇头,「只是时间过于久远,怕是不太好查。」
苏青绮闻听此言,琢磨片刻,补充道:「传言传国玉玺可掌兴亡,天玄墨既是特制,定然也有一番神奇功效?」
「真能执掌兴亡?有点夸大吧?若真如此,戎人还能被太祖高皇帝驱逐?」赵无眠稍显错,这些个九锺,名头一个比一个大,效果听上去一个比一个夸张啊。
苏青绮摇头,「不知,朝廷从没见过真正的传国玉玺,记载很少。」
紫衣又吹了吹滚烫药液,递到赵无眠嘴边,继续道:
「天玄墨具体效用不太清楚,但根据谷中记载,以天玄尘为主药,混合其馀药材可炼制天玄丹,服下后,可令体内毒质彻底平息,永不爆发——-若是没有此丹,等一年半载后,体内毒质照旧会要了赵无眠的命。」
赵无眠的体内毒质只是因为霞云蛊才暂时安稳下来,而非永无后患这事儿紫衣当时就告诉过他。
「江湖若实在找不到,我就想办法去草原一趟··-草原大汗那里定然有天玄墨,只是太危险,得谋划谋划——.」赵无眠喃喃自语。
「再说吧,草原那地方,能不去就不去,万一被乌达木逮住可就彻底完了,我先在江湖找找看,反正距离毒发还有一年半载,不看急。」紫衣不是很情愿赵无眠去草原那等危险之地。
喂完药,她放下药碗,拍拍衣裙,也没多言,起身离去。
药物终究只是辅助,其实肯定没双修疗伤来的快。
嘎吱房门一关,顿时剩下赵无眠与苏青绮—·
赵无眠还枕着她的大腿,见状扭过头低绮户,照无眠。
苏青绮娇躯猛然一紧,但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很温顺地咬着唇,
没发出声音,片刻后,才受不住,双手抵着赵无眠的额头,没让他继续,口中道:
「快,快疗伤吧————别浪费时间了—·
赵无眠一点不急,其实靠《柳无尽》,目前已经足够疗伤了,只不过若是再加上双修,效果肯定更好.—
他抬手撩开裙子。
苏青绮不似萧远暮,里面穿着薄裤,但因为低绮户,此刻薄裤紧紧贴着,能清楚看到鱼线·
有重点—
赵无眠指尖捏了下,却看苏青绮抖得更剧烈,也便不再逗她,平躺下来。
苏青绮自知其意,心底还是不好意思,但肯定不可能让赵无眠在这种时候还主动,便慢吞吞跨坐上来,准备脱薄裤。
「不用脱.」
撕拉「又,·撕——.嗯.————.」
中第二天的夜,晚风勾起天空流云,满天细雨徐徐落下。
唐微雨把半死不活的范书楠与范慕青押进侦缉司,赵无眠也便将羊舌丛云放出去,让他带着青连天弟子滚蛋。
但青连天毕竟家大业大,搬了一天一夜,才彻底搬空,通往山内的石阶不断有弟子搬着东西走下,依依不舍,眼中含泪。
打一场擂,宗门上下都被人赶下山头.谁能不难过。
而在成都的刀魁牌匾前,有朝廷的工匠拉起隔离线,细细打量这武魁牌匾——这东西如今是未明侯的,理应在细节有所修,最好彻底翻新,否则,岂不是显得未明侯捡别人的东西来用?多没面儿。
周围洋洋洒洒站了不少江湖客,人头攒动,嗓音惋惜,感叹道:「唉,
成王败寇。」
「要怪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这龙头让未明侯当上,其实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武魁牌匾还在成都———.岁赋又能回到往日。」
「?也是哦。」
提起这茬,当即不少江湖人都精神一震,又开始七嘴八舌讨论。
武魁牌匾前声音嘈杂,对面一家酒铺倒是落得清闲,以往不少江湖客都会来这买酒倒在武魁牌匾前,敬杯江湖,如今连靠近都靠近不了,自然无人。
酒铺前的牌匾已经泛黄,酒幡更是脏到根本看不清酒字,只能通过牌匾上隐隐约约的『小刀酒铺』四个字,以及门前堆放的酒坛,看出这是个卖酒之地。
酒馆掌柜老杨用抹布擦着桌子,时不时抬眼看向窗外武魁牌匾,轻叹一口气。
踏踏踏有脚步声传来,却见一个独臂汉子走进酒铺,在桌前默默落下。
老杨微微一愣,转而笑问:「胳膊捡回来了没有?归玄谷就算医术再通天,也不可能让你凭空长出条胳膊来。」
羊舌丛云单臂放在桌上,拍出几文钱,瓮声瓮气道:「不去归玄谷了。」
「为何?」
「双臂有双臂的刀,独臂有独臂的刀。」羊舌丛云微微一顿,继而道:「这是教训。」
「是吗——」老杨沉默片刻,为羊舌丛云倒了杯酒,「尝尝这酒,可还是往日滋味,前几日你大哥来这喝过,说老夫这酒里掺水———」
提起羊舌殷,老杨又轻叹一口气,
羊舌丛云默默喝酒,不言不语。
老杨便接着问:「接下来有什麽打算?」
羊舌丛云端起酒坛为自己倒酒,淡淡道:「儿子失踪,大哥被擒——有的事要做。」
「行吧,准备把驻地迁去哪儿?老头子也好跟着把酒铺开过去。」
「你这一把老骨头,还跑得了吗?」
「跑不了也得跑。」老杨眼底带上几分追忆,「老夫还记得,你们兄弟两人那时候才这麽大点,就抱着跟自己一样高的刀,在铺子里喝烧刀子..」
「行了行了,陈年旧事,提那作甚?」
小时候的中二经历,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明显是黑历史。
羊舌丛云又抿了口酒,「儿子和兄长的事,带着宗门查不方便,等安顿好门内弟子,我也该去江湖一趟。」
「哦?好久没见你离开蜀地了羊舌丛云沉默半响,没有回答,喝完了酒,默默起身,掀开酒帘,迎面便是那巨大的八脚牌楼。
这本来是他的武魁牌匾。
站在这里,羊舌丛云不知该当何语,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从酒铺内又买了壶酒,酒液倒在手上,凌空一洒。
酒液掠过人群,精准落在八脚牌楼下的地砖上,与年年岁岁来来往往的江湖人洒下的酒液一起,融进地砖。
此去江湖.··敬江湖也。
+
今晚是个无雨夜,很难得,天空澄澈好似秋日清泉。
赵无眠站在青城山下,萧远暮虽是一副幼女模样,却负着双手站在他身侧,很有上位者的威严味,可惜因为面容太稚嫩,一眼看去只觉是装大人的小孩。
两人趁夜上山,来至后山。
舞红花田依旧,千里孤坟不变。
呼呼晚风拂过,深红花瓣在天空飞舞。
月光拂下,花田之上的水雾弥漫飘荡。
两人站在『酒儿之父』的碑前,墓碑与两人的背影,被水雾笼罩,在月光下隐隐约约。
萧远暮沉默无言,片刻后才道:「这碑后,并非爷爷的墓,但这碑,的确是酒儿姐姐亲手所刻——我想把碑带回去,修至奶奶墓旁。」
赵无眠微微颌首,并未反驳。
萧远暮从怀中拿出手帕,擦拭看破旧石碑,因为疏于打理,上面有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萧远暮哭了。
她只有在赵无眠的面前才会哭—堂堂魔门妖女,太玄宫反贼,却总是哭。
「你要难过,可以一边唤我爹爹,一边抱着我———
彭赵无眠被萧远暮一拳砸倒在地,压折舞红花,便有更多花瓣随风飘舞。
自下而上看去,花瓣几乎遮掩了夜空。
赵无眠躺在尚且湿润的花田中,默然望着夜空几秒,而后想起了什麽,「萧远暮。」
「作甚?」
赵无眠从怀中取出一枚簪子,递给她,「忘了告诉你—·展颜簪,早在我来青城后山时,就找到了。」
萧远暮顿在原地,依稀想起十二年前—·
她眼眶微红,尚在含泪,闻听此言,移开视线,望着墓碑,不看赵无眠,单为他露出侧脸。
赵无眠顿知其意,起身抬手挽起萧远暮的发丝,用簪子为她别了个小团子。
萧远暮的头发,触感顺滑。
别上簪子后,萧远暮用衣袖擦擦眼泪,准备自袖口拿出铜镜瞧瞧赵无眠的手艺,结果便看赵无眠一手轻抬她的下巴。
她一愣。
啵柔软湿润的可爱小粉唇便被赵无眠亲上。
萧远暮愣在原地,竟是从这妖女脸上看到了手足无措,但她继而想起什麽。
膨一道人影在月光下,滑出十几丈,伴随着萧远暮的羞愤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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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歉,情不自禁,都忘了你现在的状态——
「你就是故意的,喜欢幼女!?」
「真是情不自禁——别打别打,我伤还没好—」
呼呼满天红花,月下飞舞。
(红花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