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在那里度过一段还算愉快的时光;也许他会去中国,那个国家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也许他会回到海拉,雪原里的狼群还在等着他回归;也许他会去一座没什么人的小镇,在宁静的时光里喝着下午茶。
黑泽阵始终是个很喜欢生活的人,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死,除非是死在任务里;他曾经想过邀请其他人一起离开,算来算去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就算了。他有空会回来看看,反正他没有工作,惬意得很。
他把浴室里的水换成了热水。
体温依旧很低,从几十年前开始就是如此。他认真地把头发洗干净,就像小时候那样。
他记得那天的阳光很暖,年轻的赤井玛丽去北欧看他,他们在德国见面,玛丽说留长发就像样子一点,然后帮他把弄乱的头发整理干净。
当时他的头发才长到脊背中段的长度,赤井玛丽给他梳着头发,问:“任务结束了吧?不打算剪掉吗?”
他说:“我答应他了。”
赤井玛丽轻轻叹气,年轻的母亲还没找到跟孩子处理关系的窍门:“我不是说了吗?秀一被我要挟来骗你的,他没留长发。”
“我知道。但我答应了。”
“这么看重承诺会吃亏的,人类的社会跟你以前的世界完全不同哦。”
“嗯。”
从头到尾他都回答得相当干脆,让赤井玛丽无话可说,她把银发整理得漂漂亮亮,满意地退开一步。
她说真想给你拍张照片啊,可惜你的工作不能留下任何影像,算了吧。
然后赤井玛丽问他:“你当时为什么咬他?”
他反而有点疑惑,歪了歪头,回答:“我打赢了。”
“然后呢?”
“他很厉害,但我赢了。我会接纳他,保护他,承认他是我的家人。如果他死了,我会为他报仇。”
赤井玛丽拿手指弹了弹他的脑门。
“人和人不是这样的,Juniper。”
“所以不用告诉他。”
“那我呢?在你看来我是什么样的?我不能算你的家人吗?”
“很麻烦的人。”
最后赤井玛丽没办法,就跟那边正在和赤井务武谈话的男人喊:“哎,维兰德,管管你家的孩子,他要把我儿子带回雪山喂狼啊——”
记忆的最后是一片笑声。
黑泽阵终于把头发洗干净了,他洗得很慢,花了很长的时间,总觉得还是有点脏。
最开始他完全不会打理这头只会在战斗里碍手碍脚的长发,还是赤井玛丽教他的;他小时候认识的人不多,能算他长辈的女性也只有赤井玛丽一人。
所以,只要不涉及根本性的问题,黑泽阵就会给赤井玛丽面子——哦,赤井务武的事除外。
“喵?”
“喵——”
黑泽阵正在发呆,有两只小脑袋挤进了浴室。他跟小黄猫和小黑猫对视几秒,把猫拎起来,动作流畅地丢了出去。
洗太久了,浴室里都长出猫来了。
……
酒店12层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