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
诸伏景光闷闷地回答:“让我想想。”
摆在他们面前的依旧有诸多选择,前日列出的名单在眼前浮现,抛开已知为MI6、曙光联合和友方线人的人,再刨除已经确认死亡的人,还剩下的,是——
失联,在Edel出现后无法联系上,但几个小时前一直跟Edel在一起,因为最后那个电话的情况几乎可以被排除在外的天城老师;
在家,最近一个星期内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就连今晚也早早休息的堤无津川隔壁邻居家;
住院,在事故频发的今晚意外看到连环杀人案现场,当场昏迷把自己送进医院的议员山东果子;
失踪,4月7日11点前就失去踪迹、并未在今晚的所有事故里现身,降谷零失踪前正在调查其下落的帝丹中学二年级B班的女学生;
休假,从前天开始就离开日本,且一家人确实在京都游玩的,米花那家娱乐会社的新任社长;
以及,情况不明、从公安离开后就失去所有踪迹,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的前警视厅公安桐野。
说到底他们还有很多选择,但没什么来得比黑泽阵留下的线索更为显眼。在发生过打斗的河滩边、风见裕也被打晕的现场附近,黑泽阵留下了一把沾着五十岚血的刀,彻底将平静的水面打破。
他们得接受现实。
接受一直就在他们身边、甚至可能跟他们所有人都见过面的“五十岚宽太”就是BOSS的现实。
更深的寒意从骨子里泛起,扩散到四肢百骸,光是这一年来发生的事都被看着就让人足够后怕,甚至于开始怀疑身边是否还有其他被换了芯子的人。诸伏景光紧紧攥住自己的手臂,这是他少有的没那么冷静的时刻,一双雾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再明显不过、几乎要将整个东京都点燃的愤怒。
倘若真的可以,他大概已经这么干了,就用这把火将隐藏在东京内的腐烂肉虫烧成无质的黑灰、碾成无法还原的浮土,还要再狠狠地踩上两脚。
“我甚至见过他、跟他说过话,他也知道我是谁。”诸伏景光一字一顿地说。
怪不得黑泽会去学校,怪不得所有的不对劲都是三月底去办理手续后才发生的,怪不得黑泽会选择沉默而不是直接动手,因为他们的敌人就一直等在他们身边,掌握了他们所有的情报,直到现在才忽然露出獠牙。现在,已经暴露的他们自己就是彼此的弱点。
“如果他就是BOSS,那我也见过的,BOSS还请我替他给黑泽上课呢。”
赤井秀一正在开车,他的声音依旧轻松,用的是冲矢老师的语气,但从反光镜里映出的脸上却没有几分笑意。
他说我们现在不能确定从去年的案件里生还的是五十岚宽太还是五十岚遥斗,但当时的他一定还不是BOSS。如果是,那忽然失踪的冲矢昴的身份在当时就会遭到组织的深入调查,那个身份可不如“诸星大”来得那么经查。
诸伏景光也笑不出来。
他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上被埋在一堆猫猫狗狗里睡懒觉的黑泽,很久没说话。那张照片是在黑泽回来的那个下午拍的,温暖的阳光落到银发少年的身上,他睡得很沉,倚在打开的窗户上,就像盛大春光里最亮眼的一部分。
一秒。
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