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那一片空白的记忆,和感知不到情绪的脑海里,终于掀起了名为恐惧的巨浪。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请你,求求你……”
砰。
那个女人开枪了。
“我耐心有限。”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极度凄惨的哭喊声从走廊尽头的病房里传来,老管家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病房、开着的窗户、醒来的林长洲和他正艰难地伸出手,想要去安抚的人。
被反复逼问的金发女孩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发出尖叫,无论怎么叫她也没了回应。
医生匆匆赶来,发现林长洲完全没伤到要害,但菲莉娅·M彻底疯了。
她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记忆,不认识任何人,被靠近就会发出尖叫,谁也无法接近她,她偶尔会哭着喊着问她的哥哥去了哪里,可她的哥哥是谁,她也不知道。
最后林长洲躺在病床上,看着原本是右手臂的位置空荡荡的袖管,平静地对老管家说,我们回英国吧。
老管家带着他们两个,坐上了回伦敦的飞机。
他们走的那天,戴着遮阳帽的金发女人望向飞机离开的天空,瞳孔里映出飞机背后的云,仿佛燃烧的漆黑的火焰。
她轻声说:“如果不是你们——如果你们没有执行教授的计划,Gin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不会杀死他们。
莎朗·温亚德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了,活着远比死了更痛苦。
……
5月30日。格陵兰岛。
海拉雪原深处一座小屋的门被推开了。赤井秀一从降谷零那里问到了记忆中的路线,又花了很长时间在这片名为死亡的雪原里探索,才找到了属于琴酒的小屋。
这座小屋周围都是狼,白狼守护着这里,等待那个人回来。
赤井秀一刚来的时候被这群不讲道理的狼咬了好几次,最后他给宫野明美打电话,让她寄来了黑泽阵的衣服,才幸免于难。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那群白狼盯着他看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小三进门。
是真的,但他坦然地进了琴酒的家,睡了琴酒的床,还跟凶恶的白狼合影,把照片发给了降谷零看。
降谷零点评:你是绑架犯,他们怕你撕票。
赤井秀一觉得降谷零说得很对,但他坚定地说这群白狼慧眼识珠,认出了他是小银的哥哥,因为他跟小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像。
降谷零:?
雪原小屋里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线索的东西,黑毛的人类在这里住了几天,又向当地的人询问了不少消息,终于在一个下午找到了当初银毛的人类带他去看的那块石碑。
赤井秀一站在那块石碑前,看着上面一道道的痕迹。
纵然他的记忆力没有黑泽阵那么好,也能记得哪道痕迹属于自己,也记得被黑泽阵亲手刻下的一道伤痕是什么样子;但他再站在这里的时候,却发现,就在属于他的那道“死亡”后,又多了一道新的痕迹。
很新。
岩石的伤痕里能听到风雪的悲鸣。
赤井秀一久久伫立,凝望那道石刀刻下的痕迹,最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
怪不得这个故事不需要我,原来你早已写就了自己的结局。
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