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2 / 2)

“我是没兴趣再跟你唠嗑啦,”青年遗憾地说,“琴酒应该也快到了,我有点赶时间,还请你多多谅解啊,my lord?”

这番嘲讽一样的话让乌丸莲耶气到捏紧了拳头,但衰老虚弱的他哪里是异能者的对手,那月稍微用了一点力,看见头还埋在被子上的老头下意识开始挣扎了起来,他这才松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因为缺氧涨成猪肝色的那张脸,扬起唇角。

“让我们转移一下阵地吧,”掌控着主导权的玩家慢条斯理地拿走装在盒子里的书页,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那个面目可憎的刽子手,笑容温和,“主人。”

琴酒在任务完成回基地的路上收到了BOSS的邮件,紧急召回他前往对方目前暂时停留的那座庄园,长发杀手看着手机屏幕停顿了几秒后才出声让伏特加更换路线。

他有一种预感。

琴酒一路顺通无阻地站到书房外面时,胸腔里的心脏忽然狂跳起来,而他伸手扣响门扉后,里面传来一道他熟悉无比却不属于乌丸莲耶的声音。

“请进。”

组织要变天了。杀手看到了书房里端坐在书桌后面的那个黑发青年,也不知道是先感叹对方的胆子如此之大,还是感叹动手速度超过了他的预想,最后只憋出来这么一个念头。

“不错的表情,”光明正大地坐在属于那位先生的位子上,卡路亚神情淡然,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好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直接跳过了解释事情经过的环节,琴酒却莫名其妙地理解了他的意思,这是在问自己关于‘卡路亚成为了新的BOSS’这件事的想 法。

根本不用猜就能推导出来了,琴酒清楚卡路亚是什么样的家伙,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才要开始行动的时候跳出来表示自己已经成功了,这样仿佛纯粹是在戏耍的做法,他知道卡路亚绝对做得出来。

毕竟这个热衷于靠模仿别人来假装对世界有感知的怪物,对他人由心而发的惊讶可以说是十分感兴趣了。

所以,卡路亚在他执行任务的途中跑来篡了个位,这个事实反倒显得理所当然了起来,琴酒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震惊或是抵抗。

“我只有一个问题,”杀手冷静地问,“你说过的那句话,会把它变成现实吗?”

「让组织的羽翼遮盖住整个日本,把组织变成一个‘专有名词’。」

桌后的青年虽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但还是正了神色,语气轻快:“为什么不?”

“那么,”淡金色长发披在黑风衣的后背上,他单手摘下那顶礼帽按在胸口,毫不犹豫地将单膝抵在了柔软的手工地毯上,微微垂头,“我也会将我的忠诚献上,BOSS。”

琴酒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有反常的搏动速度了,现在也一样,因为他真的很期待那个未来。

那个由面前这个怪物一手将组织变成真正的犯罪帝国的未来。

他说过,他会在这个时候对这个人宣誓效忠,哪怕他们一坐一跪的两人都心照不宣,琴酒的忠诚并不是话里说的那样属于卡路亚或是A,他的忠诚仅属于组织。

那月在心底扼腕为什么克莱因壶没有拍照的功能,害他只能用录音笔把琴酒的这番话给录下来。

等事情都结束以后,他一定要把这个录音放在琴酒耳边循环播放,解气。

琴酒离开了,似乎他来这么一趟只是为了见证BOSS的更替,至于卡路亚是如何处理前任BOSS的,琴酒其实没多大兴趣知道,要是连这种事情也处理不好,卡路亚哪里有资格被他认可并效忠,杀手对于卡路亚的篡位经过一点都不感兴趣。

那月倒是有些遗憾,他从桌后站起身,走到了书房内唯一一处镶嵌在墙体上的等身镜前,抬手慢悠悠挽起风衣跟里面的衬衫袖口,露出一截线条漂亮结实的小臂,接着,他屈指敲了敲这面镜子。

“看的还开心吗,”他眉眼弯弯地说,“你瞧,连Gin都没有问到你在哪里呢,这也许就是人缘好坏的区别。”

等身镜被他从外推开,这才露出被束缚在镜子后面的靠椅上白发苍苍目眦欲裂的老人。

刚才琴酒、那位组织里的Top Killer对他宣誓的全过程,都被乌丸莲耶看在了眼里。

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堂而皇之地夺走,玩家甚至固定住了他的脸,强迫他必须看着这面实际上是单向镜的镜子外边,强迫他看着自以为忠心耿耿的部下跪在别人身前喊‘BOSS’——这些刺激着实有点大,乌丸莲耶差点没直接怒火攻心地撅过去。

“别这么看着我啊,这个镜子跟后面的暗室可是你自己做的,原来的想法是还完身体后让我在这里看着你用我的身体生活对吧?那么现在也没什么问题。”

那月看着那双混浊的绿眼睛,语带无辜:“真可惜,你的组织现在归我了。”

这张靠椅是可以弹出轮子推动的,于是那月干脆推着乌丸莲耶走到了书房里面,特意把等身镜由挪了回来,让乌丸莲耶正面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镜子里倒映着两道人影,面色灰败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努力躲避着让目光接触镜面,后面的年轻人却笑意满满地将他的头再度掰正,使得老人只能看向镜中。

时间从来没有对他手下留情,乌丸莲耶恍惚间如此想到。即使他操控了一切,自以为能逆转时间的洪流,最终被冲刷得不成样的也只会是他自己。

“因为我要宽恕他们的不义,绝不再记念他们的罪。”玩家夸张地念着这句话,动作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卸掉乌丸莲耶的下巴,将一枚红白相间的胶囊塞了进去。

“在地狱见,老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