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住得不太习惯?”
“是不太习惯。”金发男人微微抬起眼眸,“你的手下都很会照顾犯人……在这个滴水成冰的严冬,地牢里连个火盆都没有。”
“是么……是他们失礼了。”
里德·柏宜斯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却没有笑意。
“那今天只能由我来好好补偿主教大人您了……来人,拿个火盆来。”
他斜过眼示意,立刻有裁决骑士将一个火盆端到了他的身旁。
他张开手,又有人为他的双臂套上了隔热的防护手套,然后将一根满是荆刺的铁鞭递到他的面前。
红发的裁决骑士长执起那根铁鞭,挥手示意身旁的下属们退下。
他端详着手中的这根漆黑的短鞭,戴着秘银手套的右手指尖拂过上面螺旋形的倒刺,金属与金属相触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进入裁决所的神职人员中,不乏身份显赫之辈。但你也算是我任期间经手的犯人当中,曾经拥有过的地位最高的人。”
“如果你没有犯下那些罪,或许你现在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主教。”
他抬起眼眸,注视着面前的囚犯。
“普林霍尔,你可曾有过后悔?”
“……后悔?”男人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在我犯下那些罪的时候,我还不是大主教。”
“正是那些铸就了我得到的地位和权利。”
“是啊,我差点忘了……”
红发半精灵欺近了一些,用鞭尾挑起他的下颚,低声道,“要是没有勾结那个恶魔,主教大人现在还在做别人庄园里的禁-脔呢……即便你坐上了主教之位,还是要听由那个恶魔摆布,这样想想,这么多年来,你的位置和处境好像一直都没有变过。”
“你!”
“哦,或许有一样东西变了……你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从一个受人欺压的平民奴隶变成了仗势欺人的大主教……普林霍尔,看看你自己自私而又丑陋的模样,你和列维,和恶魔有什么区别?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圣子都可以利用……”
他的话让男人蹙起眉心。
“你把我和他们对比?”他反驳道,“我从来没有对尤莱亚做过那种事情,他是纯洁的。”
“圣子殿下固然是纯洁的,但你呢?你已经对他起了那种心思,不是吗?”半精灵反驳道。
男人的灰眸颤了颤,神情忽然一滞。
“……啧啧啧,普林霍尔,看看你这肮脏而又丑陋的模样。”
里德看着面前陷入沉默的普林霍尔,冷声讽刺道。
“你终究变成了你最痛恨的人。”
“……我咳咳——”
普林霍尔呼吸一岔,剧烈地咳嗽起来。
半精灵立刻嫌弃地倒退了几步,看着对方在刑架上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嗬嗬……咳咳咳!”
血沫喷溅在地面上,也染红了普林霍尔的唇角。
大概过了好几分钟时间,男人才勉强止住了自己的咳喘。
“……那又如何?”
被栓在刑架上的男人精疲力尽地抬起头,灰眸中露出几分嘲讽之意。
“我又不是唯一一个有这样肮脏心思的人。”
“……你以为捏碎了那枚留影水晶,就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了?”
他的话让红发半精灵眼神一厉。
他瞥过四周,周围所有的裁决骑士都自觉地撤出了行刑室。
室内只剩下两人和那燃烧的火盆。
里德·柏宜斯脸色铁青。
“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