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山缓缓移开视线,望向窗柩外悬在空中的一轮残月,半晌才道:“恐怕不能如周先生所愿了。”
周晟礼不解其意,神色黯了黯,仍是不肯放弃:“如果……如果庭婉实在不愿见我,那我有些话,劳烦林先生代为转达。”
“冒昧问一下,”林见山转过脸看向他:“你跟庭婉当初为什么要分手,现在又为什么执意要见她?”
周晟礼表情一时间变得复杂,像是陷入某种回忆,抑或在斟酌词句,
“其实到现在我都搞不明白我跟她为什么会分手,只记得……那天我们大吵了一架,时隔多年,其实连因为什么争吵都记不清了……”他苦笑摇头,“她收拾东西要从家里搬出去,说再也不想见到我,我当然不允许,于是自己跑去外面酒店住了三天,好让彼此冷静冷静,期间谁也没主动找对方说过话。三天后我回到家,发现屋子里空荡荡,她的东西全都被带走,只剩下客厅茶几上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了三个字:分手吧。我一度以为她在无理取闹,因为之前很多次争吵她都会拿分手作威胁,这次无非阵仗大一些,那又怎么样,只要给她时间,她会回来的。你这个眼神,是想说些什么吗?”
林见山坦然道:“我想说,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周先生是个骨子里非常傲慢的人。”
周晟礼不怒反笑,“你跟庭婉不愧是朋友,她也经常这么说,但比你要言辞犀利得多,她说我傲慢自负到无可救药,全世界大概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让我高看一眼,并愿意与其呼吸在同一片空气下,如果被随机丢到人群里,我很有可能会因为过敏而死去。”
林见山跟着笑了笑,“后来呢?你们再也没见过面?”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傲慢与自负让自己始终不肯拉下脸面退让,一直等到半年多后,我听说她交了新男朋友,再之后……”他声音渐而落寞消沉:“就是她结婚的消息。”
“后来,我家里也出了点变故,我被父亲外派出国开拓业务线,辗转十几个国家,始终不肯回来面对,自己真的已经失去了她的事实。但我依然会关注她的消息,去年年底,我听闻她和现任丈夫的感情出现危机,正在闹离婚,实不相瞒,当时的我,甚至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林先生,作为庭婉朋友的你,会觉得我还是个很卑鄙的人吗?”
林见山不置可否,沉默片刻道:“所以你回国,是希望能跟她再续前缘?”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局。”周晟礼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仿佛看到了自己所憧憬的未来。
可他憧憬的未来,早已不复存在了。
“但事情并不能完全以我的意志为转移,”他又说:“迄今为止,我都没有办法联系到庭婉,她的手机号在两个月前就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我听说她和那个男人离婚后回了老家,但并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城市。她跟她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因此很少在我面前谈及自己的过去。但却经常提到你,她念念不忘的高中同学,也是情窦初开后第一个心动的人。”
林见山因为他的后半句神情起了些许波澜。
却听周晟礼话里有话地说:“我不会吃林先生醋的,”他目光似有若无地从林见山的银灰色暗纹领带上掠过,接着道:“你是跟辛家的那位一起来的吧?”
林见山下意识矢口否认:“我跟他只是——”
“放心,我在国外工作时接触过不少LGBT人士,并不歧视这个。”周晟礼温文尔雅地笑道:“但不得不承认一点,我很佩服你们的勇气。”
林见山一颗心沉了沉,“你的意思是,大家都能看出来我和辛衍的关系?”
“不一定。”周晟礼耸肩道:“我是因为比较关注你,至于别的人,可能只是模棱两可的揣测,毕竟这种场合这种事情,不好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