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山朝父亲嘘了一声,深呼吸一口气划开接通:“喂?”
辛衍操着兴师问罪的语气沉声道:“你现在在哪儿?”
林见山如实告知:“刚下飞机,这会儿在回家的路上。”
“真行啊你,”辛衍冷冷道:“我姐前脚刚出狱,你就一声不吭往外跑,连保镖都不带,是嫌自己命太硬么?”
林见山为他的小题大做感到既窝心又无奈,但也不怪辛衍这样谨慎提防,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但对于辛悦这个人,林见山其实还是很佩服的,出身豪门,又从世界顶尖学府毕业,在天之骄子中都算拔尖的那一波,无非手段狠绝了些,当年被逼急了,想出绑架贺准爱人以嫁祸自己亲生父亲这样破釜沉舟的法子,大概是她走过最错的一步棋。
权力是最好的春药,也是最能让人丧失理智和判断的催化剂。
“我回趟老家而已,能出什么事?”
“我当年两次车祸,也是在B城自己的地盘上。”辛衍语气冲冲道:“周晟礼呢,他身边也没带人?”
“没,”林见山试图让他安心:“我们待两天就回去了。”
辛衍在那边骂了句脏话,足以让这会儿刚踏进酒店房间的周晟礼连打几声喷嚏的那种,干脆利落道:“我现在走不开,让魏凯过去。”
“别折腾人了。”林见山道:“我每天一早一晚给你打两个电话报平安好不好?”
“不够。”辛衍得寸进尺:“早中晚加临睡前,还有微信每小时发一次定位报平安。”
“……”林见山真的很想挂他电话,“你当我是特工?”
辛衍失笑,从善如流道:“报平安的频次可以减少到两小时一次,但有一点,我的电话不能不接。”
收了线,林父已经将车停好在居民楼下,将儿子方才的通话一字不落地都听进耳朵里,颇有老父亲关心小夫夫感情生活的意味问:“辛先生打来的?”
林见山嗯了一声,总觉得他爸一口一个辛先生听着别扭,便又道:“爸,你以后还是直接叫他辛衍吧。”
林父神态很有老道士捋须的感觉,点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林见山开着他爸的车去酒店接上周晟礼,朝城外的墓园而去。
周晟礼显然没休息好,眼睑下笼着一抹青,瞳孔里布满红血丝,加上本身就有些消沉颓废,上了车后也一直沉默,偏头看窗外还浸润在晨雾中的小城,眼神空茫,林见山问他吃过早饭没有,好半天他才回个:“没什么胃口。”
路过一家临街小超市,林见山停车下去,片刻后折返,手里拎着一兜纸钱,坐进车内后又往周晟礼腿上丢过来一样东西,后者低头一看,是一盒烟。
“我想你应该需要这个。”林见山将那兜纸钱撂到后座,又递来一只打火机。
周晟礼动作机械地抬手接过,哑声道:“谢谢。”
县城的墓园不大,依山而建,车子沿着水泥路蜿蜒而上,开春不久,巍峨山峦绵延,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