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阁老府的马车都出现了,据守城官说马车内坐着的正是年近八旬的赵阁老!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到底是什么人还需阁老亲迎的时候,城门外等候的车辆里多了太子府的马车!
这意?味着进京儒者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
后来就听说,东南、北地两个?最著名书院早已隐退著书的山长,分别被两边请进了京城。两位都已是古稀老人,身子骨一个?比一个?弱,进京路途遥远,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病死在路上。
当这两位名儒出现在京城时,朝堂上的大礼议进入了白热化,最后相持不下?。
仁寿宫廊下?,宫灯发出静寂的光。
周嬷嬷匆匆从殿内出来,把一件石青色仙鹤纹披风披在了太后娘娘身上。
廊下?的太后转头看向周嬷嬷,“翠茹,最后的叶子也都落尽了。”
周嬷嬷为太后系好披风,扶着娘娘看向了庭院。院中那棵仁宗帝为华阳公主亲手所植的梧桐已经这样大了,光秃秃的枝桠伸展在夜幕中。
太后拍了拍周嬷嬷的手:“陪我去看看朏朏的那棵梧桐吧,当年——”
周嬷嬷扶着太后往旁边郡主的小院去,听到太后提起当年,却?并?没有说下?去,周嬷嬷只觉心中酸涩。
太后抚摸着梧桐的树干,只是说:“老了,老了,一开口都是当年。翠茹,一转眼,哀家七十一了,当年呀,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古稀老人的一天。”
说着太后招呼道:“灯笼往下?一些.....对?,就是这儿!”
原来是当年仁宗爷刻下?的划痕,比着小郡主的身高留的。那天小郡主吃的多了一些,挺着小肚子靠着梧桐树,仁宗爷就一直让小郡主把小肥肚子收一收,小郡主怎么吸气都收不回去.....最后小郡主快哭了,仁宗爷本来笑得高兴,一看小郡主扁了嘴巴,立即不敢笑了。憋着笑,把小郡主举高,再举高。院子里,都是小郡主快活的笑声,仁宗爷也放声笑了。
那日的一切,彷佛还在眼前?。
太后摸着那道痕迹,笑了:“那年朏朏才多大,两岁有了吧?这么个?小不点,这么小!”笑着笑着,太后的眼睛里就有了泪光。
周嬷嬷鼻子也酸得厉害,还是笑着劝:“这么小也让娘娘团着宠着着长大了,如今郡主多懂事呀!”
“翠茹,哀家就是放心不下?她。她像她外祖,不像哀家,这孩子从小心不狠,偏偏脾气还又娇又硬,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说到这里太后哽了一下?。
周嬷嬷慌慌劝道:“有娘娘看着,什么坎儿郡主过不去!娘娘不也说了,宋大人也很好,又有娘娘在!”
太后已经平静下?来,拍了拍周嬷嬷的手:“老了,心软了,一想到这个?小冤家就话多了。”
周嬷嬷低声道:“娘娘可是忧虑眼下?的大礼辩?”
太后的声音很平静:“辩到眼下?这个?份上,已经辩不下?去了。”
“娘娘,如今局面?”
“没有赢,就是输了。”
周嬷嬷啊了一声,立即把声音压得更低,“就没有旁的人再可请了?”
太后默然?。许久,她才道:“如今局面,只有大儒王桢出山。”
周嬷嬷立刻道:“那咱们快告诉赵阁老请去,还是.....还是这人赵阁老请不动?跟阁老关系不睦?”周嬷嬷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
太后道:“王桢跟阁老是同年的进士,甚有交情?。只一个?选择了涤荡官场,在朝;一个?选择了封印辞官,在野。”
周嬷嬷憋着的这口气一松,喜道:“如此岂不是正好!”
太后摇了摇头,慢慢道:“我还是皇后的时候,见过这人。这是一个?,——聪明人。”
周嬷嬷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