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是存心就完了?”杜云期道,“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转变过来的!”
穆程自桌前绕过,走向他,拉一拉他的头发,笑道:“真没故意骗你,别生气了。”
小将军抿嘴:“不告而别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但你也将我留在府里这么久了,你要是没打算治我罪的话,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还是要走?”穆程道,“我以为你是在吃醋赌气。”
“我本来就是要走的,我的家在边塞,难道我要一直留在你这里吗?”杜云期一顿,脸上又红了,“我没吃醋!”
穆程看着他,缓缓笑着:“好,没有。”
“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不放。”
“你,你欺负人。”
“对。”
“你……”
“夜深了,回房吧。”穆程缓笑,推下他指过来的手,“是我把你抱回去,还是你自己回?”
杜云期咬紧唇,眼中闪过一丝委屈,抽回手,愤恨转身往外走。
穆程看着被他砰然关上的门,不禁失笑。
小将军第二天没起来吃饭,到晌午才出来,一问,竟知督公今天没出门。
他又往屋里回,走到半路有人过来:“请少将军用饭,稍作休息,下午去后园,督公有事找您。”
“我不去。”
“督公已在后园等您,少将军不想去的话,请自己去跟他说。”
“你……”自己去跟他说,那不等于还是去了吗?
他也只能嘴上说说,转头去吃饭,吃完饭没有休息,直接去了后园,这督公府大,后园他鲜少来,印象中好像是个大殿。
在带领下,他穿过一个石桥,下人们于桥头止步,他独自上桥,经过石板的台阶,走进大殿。
在门外但听水声哗然,大门推开,顿然暖意扑面,见一片水汽。
四周帷幔漂浮,中间是一片
() 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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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池边而坐,和那天浴桶中一样,只见到上半身。
“关门。”穆程笑看来人。
泉水温热,他的脸上有汽凝成的水珠,顺着脖颈慢慢滑落。
这是个人造温泉,类似于现代背景中的室内泳池,不过水是温热的,周边也不是光秃秃的瓷砖,而是仿照野生温泉那样弄了石头,四周有鹅卵石。
旁边还有圆形一凹池,长长帷幔自高处放下,环绕四周,里面没有水,下面是用能发出微温的石头砌成,四周垫了软垫,中间铺了厚厚的床褥,还有毛绒绒的毯子,叠放了被褥枕头,像是个圆形的床,柔软舒适,泡完温泉就可以过来躺着。
原主大概很怕冷,从江南小园到府邸后园,温水好像是必不可少的,也十分会享受。
既然有这么一处地方,也不用非要空着,闲暇时候来泡一泡,确实可以解一身疲乏,整个人都是舒适放松的。
他靠在石边向来人看过来,看那小将军一进来时脸就红了,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脖颈。
那脖颈前几天留下的印痕,还没完全散,仍有一点浅浅痕迹。
“你又让我来擦背吗?”杜云期在池边台阶处停脚。
穆程微浮嘴角:“不用。”
“那叫我来干什么?”
“脱衣服。”水边低沉的声音传来。
杜云期愕然抬眼,捂紧了领口。
“过来陪我一起泡温泉。”穆程继续说。
“不用。”杜云期往后退。
“小将军,你私闯我府邸……”
“你不要再拿治罪威胁我了。”杜云期打断他未说完的话,他现在知道,这个人其实是不会真治他罪的。
“哦。”穆程抬眼,“不会治你的罪,但不代表不会找你麻烦,你昨天越墙逃走,我可没说就这么算了。”
“你要怎样?”
“下来陪我。”
杜云期咬咬唇,不情不愿地,磨磨蹭蹭解衣服,褪去外衫往池边走。
“谁家泡温泉穿这么多啊。”穆程道。
小将军一顿,又脱去一件。
“还有。”穆程道。
池边人抿嘴,犹犹豫豫,拉开里衣,将上衣脱下。
肌肤与水汽触碰,屋里很暖和,丝毫没有冷意,但他还是搂了一下肩膀,赤足往水里走。
穆程淡笑,继续道:“还有。”
将要下水的人一惊:“就剩一件了。”
“你到水里还要穿着什么吗?”
“你……”
“怎么了?”
“你……那你先转过去。”小将军双颊通红。
穆程含笑转身,听到窸窣响动,又听到入水声,小将军说:“好了。”
他回身,看小将军缩在水池另一头,在离他最远的距离,整个身躯都在水里,只露个头。
他又想笑:“旁边有清茶。”
杜小将军摇头:“不
() 喝。”
“还有点心。”
“不吃。”
“好吧。”穆程靠着池边,
缓缓阖眼。
杜小将军蹙眉:“你叫我来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
陪我泡温泉啊。”
“没有其他的事儿?”
穆程微微笑,没回话。
小将军又问了一遍。
穆程睁开眼:“小将军,我是太监这回事儿,让你很生气?”
杜云期摇头,从水里起来些许,道:“我生气是因为你骗我,就算你那时候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但这种事情又不会不知道,你既然跟我好,总该想到往后会有进一步发展吧,却不说这个,我心里很不舒服。”
他说着,补充道:“跟你是不是太监没关系,我又不是……□□攻心的人,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为别的。”
“喜欢?”穆程一笑。
小将军立即别过脸:“我是说那时候的喜欢。”
“那现在喜欢吗?”穆程拨动水花,微向前俯身。
杜云期后退,抵在石头上,不回话。
穆程看着他,笑问:“昨天为什么要走?”
“我是被你抓来的,我不想着走,还能心甘情愿留下不成?”
“那你也该知道,你走不了。”
“万一能跑得了呢?”
“就这么不惜代价,非得走?”
“我以为你在……”杜云期急了,“反正我绝不愿留下看。”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杜云期一怔,捂捂嘴,侧过身不敢看他。
“什么?”穆程继续问。
杜云期拍了一下水面:“好了,我是吃醋,你满意了吧。”他定定看着眼前人,说完后,眼里闪过几许惶然,也有几分悲意,脸上红透,再度侧过身,把头垂得很低。
垂首间,那眼眶也泛了红,他揉揉脸,不叫对方看出来。
穆程微弯唇角:“我是太监,我又不能对他做什么。”
“你可以一饱眼福啊,还会一饱‘手’福啊,你不是说手能做很多事吗?”杜小将军低着头说,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他的心好似很不平静。
“手上功夫啊,到底没有真的有趣味。”穆程道。
“你还想对他来真的,哼,你有那个能耐吗?”杜云期听这话只觉大脑“轰”地一下,层层火气窜起,却又生无限心伤,他想发火,心底也有窒息一般的疼。
“别生气。”
“没生气!”杜云期吼着,身躯却在战栗。
“我这话是对你说的。”穆程的声音透过水汽,仿佛沾上了一些旖旎。
“你跟我说我也……”杜云期回着话,一顿,“啊?”
“杜小将军……”穆程拂开水面,往他靠近,幽幽声音里充斥着无尽蛊惑,“你要不要探探,我到底是不是太监?”
杜云期怔怔回头,见那人已经游到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