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状态,有飞跃的变化。
安荻特走在庄园里,那最后一点点黑气浮浮荡荡,将要离开了,清风拂面,眼前一片平和,随处都是鲜活的生机。
窗前有新鲜的花香,阳光下,那一片红色的玫瑰花田明艳又美丽,让他的心又开始波动,他站在花丛中,浮现出了一个笑容。
没人能看见他,这样的笑容只有一个人能看见。
煜临庄园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在这里还有着其他的庄园主,他们虽然没有像以前的穆.布朗一样把庄园弄得残败不堪,但是被邪恶侵染的土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只是在勉强支撑着而已。
现在,布朗伯爵的庄园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他们很希望能得到帮助。
他们愿意改变,就还有着信
() 念,
穆程不会拒绝,
他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只有自己这一片庄园。
他给这些庄园主传回去消息,会一一过去,因地制宜帮助他们制定改变的方案。
于是,最近他开始出门,马车上的铃铛叮叮咚咚,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他不在庄园的时候,安荻特没有过来,也没有出来,一直在神像里呆着。
朝阳落到花田,洒在庄园,也照着小镇。
小镇最近却不太平静,连续出了好几个命案。
死的都是年轻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在死前都受到过侵犯。
没有挣扎迹象,也没有什么痕迹残留,查不出是谁做的,死亡的原因是窒息,侵犯完被用油纸捂死的。
为引出这个人,调查人员找人当诱饵,一些人藏在暗处等待着,然后,在众目睽睽中,他们亲眼看着床上人衣服被掀开,却没有看到人影。
这竟是一个看不见的人。
他们跳出来,这人跑了,只有窗户的摆动,但是这一回,现场飘落了一片白色的玫瑰花瓣。
一大早,大圣堂里非常嘈杂,那圣殿的大门被砸了,门前的石柱和花盆也砸得七零八落,殿里的摆设都被踢翻。
虽然外界的动静影响不到神明,但安荻特还是睁开了眼。
一群人怒气冲冲往里冲,突破阻拦,站在神像前大声喊道:“我们怀疑是神明侵犯了他们。”
安荻特一睁眼就听到了这话,微微蹙眉。
“大家都过来,把这圣堂,这神像给砸了!”他们义愤填膺地呐喊。
又要砸?
安荻特还是不明白。
主教带着人护在神像前,他长得很高也很壮,有他站在这里,来人们没太敢再往前,但是他们的气愤不减:“亏我们还是神明的信徒,他却伤害我们!”
“这一定有什么误会,神明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他甚至是不会在人类面前现身的。”主教说。
“对,他不会现身。”一个人站出来,“我们亲眼所见,看不见的人影能掀动衣服,除了神明,还有谁有隐身的能力?”
“单凭这一点也不能说明。”主教摇头,“恶魔,术士,他们肯定都有隐身的能力。”
“可是,这些死去的人都是神明的信徒。”这人说着。
“那又能说明什么?”
“他们那么深信与深爱着神明,所以对他没有防备,他们可能被神明迷惑,神明在做着侵犯的事时,肯定要露出真容来,也正因为这些人看到了他的面貌,他做完了,要将他们杀死。”
主教还是摇头:“这都是你们的推测。”
“我们书写祷告,用专门的油墨,写在油纸上献给神明,这纸和墨都很贵,除了献到这里,平时根本不会用,而死去的人是被油纸捂死的,还有,现场还捡到了白玫瑰花瓣,一个是巧合,这么多巧合在一起,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巧合确实多了,主教一时也无法解释,如果找不到真正作
恶的那个人,他们就会一直对神明怀疑下去。
明明都是信徒,却这么轻易就质疑了神明,很难不怀疑是有人故意造势挑拨,带动他们的情绪。
可是那个人连看都看不见,怎么找呢,如果找不到,神明又如何摆脱嫌疑呢?
这些人围在圣堂,不给个说法不肯散,他们越闹越凶,一边打砸东西,一边推壤着叫喊着,有人被推到了地上,头上摔出血。
教会实在拦不住了,没办法,那主教只好转身,向着神像膜拜祷告:“神明大人,如果您听到我的祷告,请您现身,请您告诉他们,您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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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用不着这些东西,您就能对他们……”有人壮着胆子说。
“可是他们身上有这些气息。”安荻特道。
“这……”人们一怔,是哦,神明本来就可以隐身,他用隐身袍干什么呢?
还有他们之前说的,那些人被神明迷惑也不成立,如果他们本身就可以被迷惑,还用靥魔水干嘛呢?
“可是,油纸和白玫瑰最常出现在圣堂里,我们怀疑您也没错啊。”
安荻特在这殿上环顾了一圈,看向教会里的一人,那个一直跟在主教旁边,不怎么说话的男人,教会的人经常出入圣堂,安荻特记得他的名字叫肖,姓什么记不清了。
这个人在和他目光相碰时,忽然心虚低下了头。
安荻特叹了口气:“我在你的身上也看到了雾气,你这里有隐身袍和靥魔水的气息。”
众人惊讶,那主教反应最快,一把攥住肖的衣领:“难道是你做的?”
“我……”肖吓得脸色惨白,不敢说话。
“不用
() 问,搜他就知道了。”
人群中有人喊。
主教气得脸上通红,叫来教会其他人把他绑住,摸他身上,果然摸出了一瓶药水,那颜色说不上来的诡异,人们虽然不认识,可能看的出来不是好东西。
而教会里人是认识的:“这就是靥魔水!”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去他住的地方,搜出了隐身袍。
“就是他。”人们喊着。
是教会里的人做的,那就不奇怪为什么会有油纸和玫瑰花了。
肖没法辩解,他确实干了这些事,可是……
他抓着主教的手,张嘴想说什么。
这些东西,但凡有良心的术士都不会做,而且做起来非常复杂,不是能力非常高的术士也做不出来。
这片大陆上能同时做出这两样东西的术士几乎没有,主教甩开他,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一定计划了很久,你用他们来作恶,还让神明大人陷入质疑中,我不能饶恕你。”
他抽出刀,一把刺向肖,肖的眼睛顿时瞪大,很快倒在了地上。
周围人们被这样突然的举动吓到了,过一会儿才回神,有人过来收拾着尸体。
肖该死,没人说什么,他们只是觉得对不起神明。
他们是神明的信徒,却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怀疑他们的神。
殿堂里一片沉寂,很快,所有人都跪地膜拜:“神明大人,我们忏悔,请您饶恕我们。”
安荻特轻轻点头,转身往神像走。
“神明大人。”主教请示道,“也许您留下来听他们的忏悔,他们的心里才会好过一些。”
其他人听着这话,虔诚点头,是的,如果神明亲自听他们的忏悔,他们的愧疚会减轻一些。
安荻特想了想,停下了脚步。
“神明大人,您的衣袍脏了,我给您擦擦吧。”主教上前去,跪在他面前,轻轻捧起他的衣摆,在没人看见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
安荻特听完了人们的忏悔,众人散去,地上的污泥,血迹被打扫干净,天已经快黑了,圣堂的大门关上,殿里落进一片幽暗。
安荻特又迈脚。
主教捧着衣袍抬头:“神明大人,您的衣服还没有擦干净。”
“谢谢你,不用了。”他闭眼要消散身形。
身边的人起身,勾嘴一笑,忽然间,一件袍子自上而降,落到安荻特的身上。
安荻特抬头,微变脸色。
他发现自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