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折梅为谁(1 / 2)

后半夜,殷不染体温降下来了,可人依旧昏睡了整整一天。

期间宁若缺在院子里练了剑,去厨房做了几l盒桂花糯米藕。

怕她醒来找不到自己,还把骤雨剑压她枕头下。

剑修的剑和剑修是一体的,剑在人就在。

清桐和秦将离也都来探望过,看人没醒,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宁若缺见她们对此并不见怪,猜想殷不染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发烧昏迷。

集碧落川之力也无法医治好的病,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天道的惩罚”。

宁若缺回想起何蓁身上渗血的绷带、对生死的异常执着,心一紧,就又给殷不染添了床棉被。

还仔细捂了好几l下,连边边角角都掖严实,怕人冷着。

不出半个时辰,殷不染热醒了。

她费力坐起身,将白发顺至耳后,袖口随着动作下滑,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臂。

而后蹙眉扯了扯领口:“我要沐浴。”

开口时声音哑得厉害,还轻咳了几l声。

宁若缺给她端来一杯温热的水,不敢乱看。

殷不染就着她的手喝了几l口,抬眸:“沐浴。”

这就是摆明了要她帮忙。

宁若缺目光游移,有些不自在,可总不好拒绝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试探着问:“我抱你去?”

殷不染神情恹恹:“嗯。”

宁若缺顿了顿,随后倾身,想先把殷不染昨晚蹭开的衣服系好。

绸质的里衣入手顺滑细腻。她捏着系带,三两下打了个结,还往下拉了拉。

但某人并不满意,觑着宁若缺正在预热的耳尖,轻飘飘地问:“打这么紧的结,我待会儿怎么脱呢?”

宁若缺还没明白她的意思,满脸懵。

殷不染便耐着性子再解释一遍。

她手指在系带上一勾,慢条斯理道:“我说,重新解开。”

剑修这次听明白了,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殷不染侧身、单手托腮:“把药丸塞我嘴里的时候不是挺果断的吗,怎么叫你帮我解个衣带,就这么犹豫?”

宁若缺怔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顿时冷汗涔涔,连瞳孔都扩大了几l分。

发烧时候的事,殷不染居然还记得!

那昨晚、她是否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意识不清?

眼看殷不染眯起眼睛,马上就要发脾气,宁若缺连忙上前。

她垂眸把自己打的结重新解开,因为紧张,还笨拙地试了好几l次。

几l缕凌乱的发丝别在烧红的耳后,乍看起来竟有几l分被逼迫的可怜。

殷不染嘴角勾了勾,好不容易才把笑意压下去。

随着衣襟渐松,殷不染的锁骨显露出大半,形状纤细优美,似翩然欲飞的蝴蝶。上头一枚小痣则恰如宣纸上的墨点。

宁若

她救过的人太多了,难道殷不染是其中之一?

她追问:“这是多早以前的事?”

殷不染趴在水池边,漫不经心地把玩手里的木鸭:“在你还未成为剑修的时候。”

得了答案,宁若缺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未成为剑修时,她尚还在滚滚红尘里摸爬滚打、与死亡数次擦肩。

那时殷不染应该还是富庶之家的大小姐。

且殷家医术精妙,备受各方诸侯青睐。

哪怕在那个民不聊生的乱世,也能过得比大多数人好。

她等着殷不染讲她们过去的事,后者只道:“罢了,说了你也不会想起来,何必白费我口舌。”

“至于证据,人间帝王几l度更迭,青史佚失。你我之事记于纸上不过寥寥两句,故人旧物早就不复存在了。”

宁若缺听着,总觉得对方语气里藏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可作为惹人难过的“罪魁祸首”,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宁若缺不吭声了。

天色渐晚,夜幕四合,汤泉边越发潮湿。

殷不染许久未听到屏风那边的动静,歪了歪头。

她索性从水中起身:“给我点盏灯,记得放过来一点,我要穿衣。”

宁若缺不假思索,乖乖点上一盏灯,操纵灵气将其送到水池边。

灯光照亮汤泉的一角,屏风上映出荡漾的水色、错落的桃花,以及若隐若现的人影。

没了宽袍广袖的遮掩,殷不染慢悠悠地撩起长发,披衣上身,玲珑身段一览无余。

宁若缺猝不及防间看了个正着,霎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脚踩着湿漉漉的地板一滑、差点没摔个倒仰。

她狼狈不已地稳住身形,整个人背朝屏风缩成一团。面红耳赤、心跳过速,像是要随着水汽一同蒸发了。

水池边传来几l声闷笑,屏风上的人影掩袖,与桃花一般风姿绰约。

宁若缺便知殷不染故意如此,就是为了逗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