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可怜的星网又被搜索到瘫痪了,两位王携手私奔这事儿实在是太超出预想了,不过最着急的当属虫母冕下的至亲们,一觉醒来,好不容易养大的花叫虫连花带盆端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小蜜蜂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外界如此喧嚣,飞船的行驶过程却很顺利,一路上只有星云作伴,沿途看见帝国建设的风景线,犹如巨龙昂首奔腾,灯火在每一颗星球盈盈闪烁,波澜壮阔,这是虫母冕下统治下的新帝国,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色阳光洒在土地上,到处都欣欣向荣。
言谕杵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满目欣慰。
伊黎塞纳定的航线终点在首都星附近的一颗温暖星球,那里正是薄荷花盛开的季节,南北差异较明显,当地的薄荷园种植着大面积洁白无暇的薄荷花,花瓣耐寒又耐热,坚韧不拔。
广袤无垠的薄荷园里正值花开时节,伊黎塞纳看见那些白色花瓣的勃勃生机,总觉得是看见言谕在他眼前盛开——他们终究还是相遇了。
下飞船时,伊黎塞纳率先落下去,回身扶着言谕走下来,生怕这娇贵的虫母冕下被风吹倒,或是扭了脚之类的损伤,伊黎塞纳的心受不了,疼都能把他疼死。
言谕双脚落在地面上,看向四周薄荷园,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风吹扬起薄荷花芬芳的清香,仿佛许多年前这里就芳香满园,许多年后也会是一座充满希冀的薄荷园,花将永远开着,永远不会落败。
“就在这里好不好?”伊黎塞纳看着他的眉眼,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被他的黑发拂动,痒痒的,不由得笑了。
“我再确认一遍,尊贵的冕下,我把你抢到这里来,是想要和你求婚的,你知道吧?”
那笑容很温暖,言谕有一瞬间的恍惚,也轻轻笑着,“如果我说不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有一丝惬意,也有尘埃落定后的安宁。
伊黎塞纳笑了声,说:“反正我已经抢来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言谕笑出声,“你是哪颗星球来的强盗?”
伊黎塞纳看着言谕的笑脸。
这是他的爱人,没有伤痛,没有痛苦,是健康无虞的,他有爱他的亲人,朋友,他脚下是他的帝国,肉眼可见是他的领土,风波过后,犹有余温,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伊黎塞纳放轻了声音:“我虽然知道雄虫和雌虫之间的忠诚誓词该怎么说,但我想那样太繁琐了,你生性自由,讨厌旧规,是不会喜欢的。”
他半跪下了,单膝跪的姿势似乎练习过很多遍,牵过言谕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背。
“我心甘情愿,将自己封锁在爱你的牢笼里,不逃跑,不求饶,亲爱的,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言谕轻轻一笑,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看见他同意,伊黎塞纳的蓝眼睛都荡漾起来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伊黎塞纳站起来
,俯身在言谕额头上落下一吻,搂着言谕的腰。
来自南半球温暖的季风吹拂而来,这颗星球正在渐渐苏醒,细碎的发丝遮挡了视线,言谕只能看见伊黎塞纳微微笑着的唇角,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薄荷园是帝国的象征产业之一,冕下与陛下的婚礼是天大的事,临时的通知不够正式,言谕本来也不想通知很多虫,他认为婚礼就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生活,简简单单办一场就可以了。
薄荷园矗立在整颗星球最核心的地带,周围环境幽雅别致,万亩薄荷花基地里有成群的古典花园式建筑,有种上个世纪的浪漫主义气息,跨世纪情调扑面而来,高耸的纯白色罗马柱,天空飞舞的白鹭,原野里自由肆意生存的野生动物,到处都充满生机活力。
毫无疑问,薄荷园即将迎来自建立起最隆重热烈的一天,那就是给虫母与王虫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言谕和伊黎塞纳商量过了,不希望办的太夸张,虽然身为王,但他觉得婚礼只是一个形式,如果让全帝国的虫族都来围观,他还是会觉得窘迫,穿礼服走路时可能会心理紧张。
伊黎塞纳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
但是这事儿由不得言谕,言谕忽略了一只雄虫对于占有心爱雌虫的兴奋,以及伊黎塞纳隐隐约约的骄傲炫耀心理——
虫族至高无上的王,是他的爱人。
当天下午四点左右一过,言谕意识到格外拥堵的星际交通。
他端着热咖啡,站在曾经的办公大楼——现在的婚礼主办会场楼上,透过落地窗,吹着咖啡往外看。
…不大对,一颗普普通通的星球不可能有这么庞大的虫员流动量。
言谕警觉,回身去主控中心,看了一眼星球入港口的访客记录,怔住了。
今天的访客名单简直有一整个黄道那么长!
主控中心的工作虫七嘴八舌把伊黎塞纳的计划全盘托出。
言谕一字不落地听完:“……”
他这才知道了整个帝国会开飞船的虫都来到了薄荷园观看他们的婚礼,其中不乏各大知名媒体网站记者、集团公司、家族企业、贵族高官,等等重要的不重要的虫族。
只有言谕想不到,就没有没到场的虫。
这根本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婚礼,而是一场蓄意已久的婚礼筹备计划!
言谕对伊黎塞纳的幼稚感动,也感到无可奈何。
“伊黎塞纳……”
言谕扶额了一会儿,顿时查找了哪一班飞船是最快抵达首都星的——答案是没有,所有飞船航线都将虫母冕下列为禁止出行的虫员名单上,整颗星球的工作虫都得到了陛下的指示,严令禁止虫母冕下离开所有虫的视线。
想要出星球?可以,结完婚再说。
言谕:“……”
伊黎塞纳正在过目宾客名单,有些事项想要找言谕核对,推开会场顶楼的大门,正好发现言谕在看航班号。
伊黎塞纳明知故问:“在查什么
?”
言谕眯起眼睛看他:“伊、黎、塞、纳。”
字正腔圆四个大字好像年少时的呓语,砸在伊黎塞纳脑门上。
小时候的言谕一旦被欺负到了,就会这么叫他。
伊黎塞纳舒坦地“嗯”了一声。
言谕问:“你策划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