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还想问他有没有“光屁股的剧”,搜到的不是贩售资源的微信号,便是满屏乱七八糟小广告的网站。
她还没看过传说中的片,连那个过程也只读过一本正经的科普版,仅凭想象缓解不了好奇心。
上高中时偶然听见后桌男生在讨论看片渠道,她多嘴问了一句,那两个男生便笑得隐晦,说“这不是适合你们女生看的东西”。
徐方亭一时云里雾里,难道这种片还可以不需要女人?
她强行拉回注意力,用笔帽指着英语例文,逐字逐句念出第一段——
念完最后一个单词,徐方亭察觉身边人的视线,扭头一望,目光相交,谈韵之果然盯着她。
她稍微歪了下脑袋。
谈韵之扶着鼠标的手随意滑了下,要笑不笑道:“大声点,再念一次。”
徐方亭不明所以,但还是提高音量,吐音清晰念完整段话。
谈韵之笑了声,说:“你口音有点重。”
“……”
徐方亭口音的确比较中式,声调平而生硬,只能让人听懂意思,远达不到听觉享受。但缺点给人直白强调出来,她还是有点不甘心,把他剪贴下来的例文推过去,说:“你读一下。”
谈韵之拉近笔记本,粗览一遍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的例文,煞有介事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
徐方亭本来靠在椅背,坐姿休闲,这会不禁挺直脊背,双眼含光紧盯他,甚至她以为盯得太过用力,而出现幻听。
眼前的男生仿佛不再是小东家,不是谈韵之,而是某个Mr.Tam,一口美音地道而圆润,若不是声线未变,她几乎认不得他。
徐方亭努了努嘴,拉回笔记本,道:“好吧,你的比较标准,可以随时出国那种。我的是能让人接受,你的是享受。”
谈韵之毫不谦虚道:“那必须的。”
“但是,我觉得内容比口音重要,你明明也听懂我念的,不是吗?”徐方亭说,“就像普通话也有很多种口音,东北的,北京的,四川湖南的,只要内容足够有趣,发音清晰,完全不影响交流。美国也有很多地区吧,每个地区应该同样有细微差别。”
徐方亭并没强词夺理,内容的确是基底,口音是锦上添花。
这不,她就以内容把他PK下台。
谈韵之心服口不服,瞪了她一眼,说:“你有这口才,当初怎么不去当柜姐?”
徐方亭浑不在意笑道:“因为我口音不行呗。”
她看似又赢一招,实则给他台阶下,承认自己的不足。
谈韵之乐也不是,怨也不是,奇奇怪怪憋出一抹笑,垂眼低声骂了一句。
徐方亭又笑着推过笔记本,这副有求于人的笑脸很熟悉,谈韵之吊儿郎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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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入睡”四个字太具魔力,谈韵之仿佛能盛着他的声音进入她的梦乡。
他再度拉过笔记本,说:“你多大的人,还要听摇篮曲。”
徐方亭狡黠一笑:“那是比你大一点啦……”
“……”谈韵之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锁了iMac,拿起笔记本和手机起身。
徐方亭抬头问:“就睡了?”
谈韵之离开桌边,把转移送回桌底下,笔记本拍了拍椅背,“回房给你念书。”
徐方亭奇道:“在这也可以啊,随便念完就可以了,不用那么正式。”
谈韵之夸张地道:“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
夜间十一点过,颐光春城沉入一片相对的静谧,不少人家还亮着灯,花园里的流浪猫在发春哀嚎,声声凄厉而寂寞。
徐方亭打好进度标记,收拾文具上床,习惯性看一眼手机,谈韵之早把一个m4a音频文件发过来。
她塞上两颗耳塞,躺着点开文件——
谈韵之声情并茂地念着她大致熟悉的内容,加深了她的记忆;但记忆的并不是内容,而是他的声线、他的语气、他无法隐藏的换气声,每一样都烙着他的印记,像DNA一样具有辨识度,以至于徐方亭认为,以后她再默读这篇短文或者相似的句子,脑内出现的不是她自己的声音,而是他的。
短文念完,耳机出现留白的电流声,细弱而催眠,徐方亭也真打了一个哈欠,掩嘴的瞬间听觉似乎被屏蔽了。
熟悉的男声凑巧在这一刻出现,仿佛近在身边,声音的主人就躺在谈嘉秧的另一边——
“睡着了?”耳机里的人低低一笑,声音沉哑而磁性,“晚安,小徐。”
徐方亭仰躺着,手机捂在肚子上,谈嘉秧迷迷糊糊翻身,拱过来抱住她。
她拍拍谈嘉秧的手背,小孩子的手肉乎乎的,她不禁捏了捏,唇角轻挑,举起手机用气声发语音:“晚安,小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