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周周写的那封信是几霖哥叔伯轮流看,期间伴霖哥爷爷叫:“小心些,可别弄坏了。”
不由感叹:“咱们李家也搭上了当官的边。”
虽说是武官,可李家祖祖辈辈就没出来过当官的。
霖哥爹、两哥哥也是自豪,原先被霖哥爹埋怨妻子不会教孩子,教出一没规矩敢私奔的,霖哥娘委屈窝囊了好些日子,腰都挺不直,如今也直了。
总之是大喜事,如今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干脆过去小住几日,等大年三十赶回来——还要祭祖呢。
不过女眷能留几日,女眷不了祠堂。
霖哥阿『奶』就同媳说:“……你们别急回,多看看霖哥,他一人带孩子肯定没经验,你们要多帮衬帮衬。”
霖哥娘就答应下来了,两嫂嫂也高兴。
之后便是收拾行李出了,就一日的收拾,李家那位嫁到黎府义子的哥哥婿成了五品的武官,这消息传的嚷嚷的整吉汀都知道了,等收拾好了,李家人就在众人瞧热闹羡慕的目光下上了车。
还有小『插』曲。
最初是李家的远房亲戚瞧热闹,抱她家孩子,想坐一坐高升车,她家孩子才六岁大,明年想送州城官里念,便来沾沾吉利气。
“原先那霖哥哥婿只是——”下人这词说的声低,“现在都成官老爷了,可见黎府是走大运的,这黎府的高升车那不得更厉害吉祥了。”
还要给黎府人塞钱坐车,这坐就是小孩子坐上头,在李家水泥路走两步也不碍事,黎府人自然不敢收钱,便答应下来了。
开了这子,后来人听得多琢磨出来真这样,便捧钱求坐车的多了——这些都是吉汀家里殷做买卖的人家,跟李家没关系,这不是也想沾沾吉祥气么。
黎府下人不收钱,后来这些人就给抓了瓜子花生糖果这些送。
后头李家小孩子也要坐,不止男丁,就是李家唯一的姑娘霏娘也要坐——霏娘已经定亲了,但她娘现如今眼红霖哥的哥婿,便说:“你也去坐一坐。”
霏娘年纪小还不好意,“阿娘,我坐么,我夫家也不是打仗读的。”
“那以后你生的娃娃呢?快过年了,图吉利,去吧。”
霏娘是红一张脸,她做官夫人没指望了,可一想到以后生孩子,那当官大人的娘也是不错的,便真的去坐一坐。
之前在李家,她和堂哥都受宠,霏娘倒是还好,她娘老是拿她和霖哥阿哥比,说阿『奶』给霖哥料子比给她的好,首饰比她多一匣子,那是霖哥去外头几年不在家,她年年都有,多一匣子不是正常么。
后来霖哥议亲了,选的夫家,她娘也念叨,说到底是哥,年纪也大,择不如我家姑娘好,求娶霏娘的那排队人家多了去了,就该年纪小多挑挑。
再后来霖哥跑了——尽管压外头人不知道,但霏娘猜到了些,她娘又说起来了,说霖哥是没规矩吃苦的命你可不许霖哥,放富裕享福的日子不过,跟么下人。
如今嘛,她娘也念叨,只是改了:“咋就他命好,咋就成了官夫人了……”语气是酸溜溜的。
霏娘也羡慕却不嫉妒,阿哥每年昭州回来都给她带衣裳首饰布料,她娘虽是多念叨几句,但也么坏心,她没阿哥勇敢胆子足,那就只能安安稳稳过小日子。
只希望以后她孩子能有出息的。
李家人坐上了车,男丁便是骑马,女眷坐在车中,不由惊叹这马车跟家里的不一样,坐轻巧半点不颠簸,穿戴的都是衣首饰,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说的也是好话。
车马队伍了昭州城,到黎府前停了。
下人通传,黎周周和顾兆就亲自去迎。这一见面自是嘘寒问暖的客套了,黎周周接待霖哥阿娘两位嫂嫂,顾大人则是热络的同霖哥爹说话。
说的都是吉利话,了大往里走。
“……被抬回来的,拿命去拼的,亲家可不知道没见过,我和他阿爹一见孩子都吓得脸心里害怕,当时都快没命了……当父母的哪能不心疼自家孩子,我就说干么这么拼命,么官不官的,好好过日子不好嘛,咱家虽说就我一当官的,但能顶住。”
霖哥爹就笑,不知道说么好。
顾大人拍拍亲家的手背,说:“咱们都是有孩子的,你定懂我心。小孟这孩子争气,爱护霖哥,这一身的伤换来的官,说以后还要给霖哥挣诰命……”
这话就是顾大人自说的,孟见云就算有这心也不会说出来的,只会默默做,不说。
一路上,把李家人听得都不知道说么好,见了哥婿多是有些复杂情绪的,是既觉得被打了脸丢了面,可顾大人说的也没错,是他们家当初嫌弃看低孟见云,孟见云才拿命拼的,这是真爱护霖哥。
因此情绪复杂,丢脸中带些内疚,内疚中还带几分老怀安慰来。
总归是自家孩子,霖哥如今日子过好了就好。
年前黎府就热闹的不得了,李家人见了元宝给了许多红包、金长命锁、金镯子,打的小巧花纹吉祥如意平安的,小元宝快一岁了,不是那种胖乎乎的宝宝。
霖哥骨架纤细小一些,为了防止难产,饮食上一直控制,没让吃太多太胖,都是捡营养的吃,元宝生下来五斤不到,为何还生的艰难,那是元宝这娃腿长脚长的。
现如今吃『奶』快一年了,嫩嫩的,也健康茁壮,只是没那么胖乎乎——跟柳桃的悦娘比,那可差呢。
大人观念中,小孩子胖乎乎的才可爱,胳膊腿跟莲藕似得一节节的,多福气啊。因此对元宝,李家女眷是心疼孩子,觉得霖哥没经验,说了许多养孩子经。
霖哥娘事后还说:“也是我多气在心头,他没回就一直下不来脸,觉得他们夫妻二人还记咱家不许的事,这是有意见,没成想是我想偏了。”
小孟去打仗了,哪能有时间陪霖哥回。
霖哥爹其也这么想,甚至是觉得孟见云拐带霖哥,成亲后背后在霖哥耳朵旁教唆,让霖哥不同他们亲近,挑拨离间疏远他们。
如今一看,真的误会孩子了。
“你多留些日子,我看黎府还是上心的。”
“我知道,听下人叫霖哥大夫人,这的院子比福宝的还大一些,霖哥还管家,黎府是再好不过的人家了。”霖哥娘道,现如今想来,这亲事是他们高攀了,当时猪油蒙了心,光听人说是家奴,霖哥嫁过去就是奴才。
如今不提这些,好了就成。
霖哥娘后来就关起同霖哥说私房话。
“他现在都当官了,五品不算小了,就别去打仗了,回来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元宝还小,你一人看孩子还要管家,忙不过来的。”
霖哥声音不大不小神『色』温和说:“阿娘,我不累的,自打怀了元宝后,阿爹就让我休息不管了,如今也是杂事周管家来,我抓大头过目就好。”
在李家,李阿『奶』管后宅那是事无巨细的管,后来没精力把这管家事分摊几媳『妇』,那也是管的细。可黎府不一样,黎周周教的是御人本事,因此也不算太累。
再说,孟见云回来这些日子,正好过年,黎周周就接了手,让小夫妻多聚聚说说话甜蜜甜蜜。
“那打仗就不去了,我看小孟听你的,你说了他准答应。”
“我知道。”霖哥低眉顺眼的,语气还带几分柔和来,说:“但他想去,我就支持他,阿娘我不怕守家寂寞。”
李母劝来劝去,霖哥说话还是不高声的乖巧柔和腼腆,可最后出了房,这是一件事都没劝定,费嘴皮子了。
真是不知道说么好。
昭州黎府这过大年,军营里前一月是没停歇,论功行赏的,最关键的是把南夷打下来后,如何安顿——占守地方。
其原先轨迹中,历无病把南夷他血缘上外家亲人一脉给杀完了。自然也是有缘故的,原本中,容二没来戎州,历无病自然没遇到容二,被设计引诱了南夷阵营中,也是俘虏囚禁威『逼』利诱各种手段。
历无病也是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几经周折想回大历想回军营,结果听到的就是大历坚决的话,意南夷要杀就杀,不会为历无病费一兵一卒的,遑论城池。
那时候历无病说了那句话:南夷害他叫他杂种,大历嫌他恶他,他到底是么人。
后来活下来历无病就变态疯狗了,谁都拴不住,凭功绩层层上爬,杀的像是地狱催人命的,谁都怕此人,一次对战取了南夷王的项上人头。
但让历无病杀外家一族,甚至屠尽了南夷整王族,还有导火索。
历无病杀南夷王功绩太过耀眼,当时五皇子的天顺帝自然忌惮下了,便招人回京试探——五皇子的天顺帝还想留这条疯狗命跟二皇子斗,结果历无病的生母仪太妃,是想要历无病的命。
一匕首刺了历无病的胸,若不是历无病躲避,定会当场暴毙。
仪太妃当时说了许多,反正历无病浑身血仪太妃宫中出来,是彻底的疯了变态了再也没有一丝亲情留恋,然后第二年就攻了南夷。
此后再也没南夷南姓王族了。
自然如今不是,历无病在第一次绝望时,遇到了相救的黎府,遇到了容烨,他原先靠杀,杀光了外家一族,杀光了大历的亲手足,得了疯狗暴君的称呼。
现在,除了南夷王,其他南夷王族只是被扣押,等候天顺帝旨意。
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
半月前,天顺帝招历无病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