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成安伯府小两口,同林家和长泰公主府好像就远了淡了,京里人都知道。不过一年年的,小两口过年过节都带孩子去看望公主,坨坨跳跳大了些,长泰公主对孙儿是软了几分,可林康安在时,照旧臭脸冷脸。
直到如今,坨坨跳跳那是长泰公主心尖的小孙孙,还管什么姓。
就说这次永熠帝去商汤山要带两只,林康安不去留京了,长泰公主知道后,骂了林康安一顿,说:“你就只知道福宝,就不管不顾俩孩子了。”
林康安说:“孩子都大了。”
“才十一三岁,哪里大了。”
反正长泰公主不放心,让林康安递了话,于是长泰公主就跟着皇家随行队伍去了。黎照曦知道后,想着商汤山凉快,公主年纪大了过去避暑也行,还给打点了一翻。
“阿爹和爹等我的崽不如顺毛跳跳坨坨。”柿子刚批完奏章,此时伸了个懒腰,跟着他福福哥拉家常,说:“这些年,我爹身体算是没白养,早年间落下的病根,他和我阿爹现在身子骨硬朗,当时打猎,就想跟我阿爹面前表现一番。”
“林子里的狼那倒是意外,真不是安排的,我爹年岁大了,我哪敢给放狼,本来都是一些常见的。”
那就是鸡啊兔子鹿之类的。
黎照曦听见狼也觉得不对,此时说:“没事就好,吓着了没?坨坨回来跟我学完,说下午还吃了一顿烤鹿肉,他吃了两大碗,跳跳也不少。”可见是玩开心了。
“其实要不是坨坨跳跳跟着,我爹肯定跑的深,也亏了俩,我阿爹不放心,让羽林军都跟着。”柿子说到这儿摸鼻子。
黎照曦一挑眉,柿子哈哈笑,而后乖乖承认了,“我本来和我爹打赌的,要往林子深处去,比试比试,幸好幸好。”
因为带孩子就没去太深。
不管怎么说有惊无险。
从商汤山回来后,没多久,秀人陆续进宫了。后宫多少年没用过,早都落灰,年年修葺,后来柿子嫌贵,说三五年修一修就成了,柿子一直住在永双殿,后宫里头都是一些养老的太监宫女嬷嬷,这还是清了一批,可到底要人手,不能全送出宫去,因此留了下来。
今年说选秀,宫里也开始挑人入宫当差了。这几个月,早调-教出一批新伺候人的太监宫女来。内务院拟定选秀章程很是郑重,因为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最后几番商定后,递给了圣上过目。
男妃住西宫殿,娘娘住东宫殿,中间的过道平日里有侍卫巡逻,两不打扰。还有那些宫殿修葺,一共多少殿,主殿能容多少位等等。
柿子看完,说:“……朕头都大了。”
“这些事是皇后职责,如今圣上后位空缺,只能辛苦圣上了。”黎照曦道,只是心里想,柿子就是小孩,早几个月说要选妃,兴致勃勃的,如今过了新鲜劲,就嫌麻烦了。
柿子说:“哥,你看看,就要选这么多人吗?”
黎照曦接了折子看完,说:“全看圣上您的心意,您喜欢谁得了您眼缘,那您挑谁安排了位份,不喜欢的撂了牌子,秀人们回家自会婚配的。”
“全看朕心意吗?怎么选都由着朕吗?”柿子又来了兴致。
黎照曦心道这小子肯定要闹什么新鲜的了。
“是。”
“你是想怎么选?”
柿子往椅背上一靠,很是张狂说:“见一面,那是看样貌,那怎么能看出喜不喜欢来,再说光看样貌,朕的也不差——都是选来陪朕的,那自然是要朕开心快活了,那就安排蹴鞠打马球比赛来,或是跳舞奏乐也行。”
到时候他想玩蹴鞠了,那就有人陪他玩蹴鞠,要是他想静一会,就去抚琴的那儿歇一歇,还有跳舞的,看个眼福。
这样一来,那他以后后宫日子肯定快乐。
“人嘛也别太多了,不然乌压压的老吵的朕乱,按着这个先选一年,以后再选。”
再选那就是三年后了。
黎照曦点点头,柿子心里有数就成。
秀人们进宫后,分了男郎、女郎,分别进大殿——类似大宿舍一般,这会嬷嬷教规矩。是白天早上上礼仪课,受规矩,下午是去蹴鞠场踢球的、打马球的、骑射的,也有跳舞的、抚琴的,下午课程结束了,傍晚回到宿舍吃完继续听规矩。
秀人们:……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没有,每天课程满着呢,哪里来的功夫搞事情。
如此过了半个月,太上皇身边伺候的老太监苟贵回来了。进了宫就跟圣上请了安,说:“两位主子不放心圣上您,让奴才来盯着些……”
“太好了,苟伴伴你去吧。”
选男妃这是第一例,总是要摸着来,还有那些男郎们,自小长大所处环境那都是心高气傲被捧着的,现在进宫跟人伺候一位,地位颠倒,肯定有不忿的。
凭什么不忿?
只因你是男的,你就不忿不想伺候圣上?那进宫选秀干嘛来的。
苟贵站在最前头,看着这些男秀人们,厉声说:“既是都进了宫的,那就收起一些人脸上自怨自艾来,摆那副脸给谁瞧?甭管你是谁家的公子,哪家的少爷,如今进了宫,那就是伺候圣上的。”
“圣上是天子,是龙子,你们能得圣上青眼,进了宫伺候,那是你们祖上冒青烟了,在外头你们是男郎能娶妻妾,如今在宫里,那你们就没什么差,若是有乱心的,好好想想你们全族人性命。”
“天子龙威,诸位秀人牢牢记着。”
“若是不愿意的,趁早出来,咱家送你们出去,留下来的,以后敢生了什么心思,那就问问你们全族有多少颗脑袋能陪葬的。”
有人吓坏了,当即软趴趴跌坐地上,有人哭着哀求,说不是他要来的,是家里父亲硬逼着他来的,他是庶出替嫡出顶的……
苟贵瞧着这些不是东西的,想要荣华富贵了,如今稍稍试探,就如此了,对圣上那是半点诚心都无,就该拉出去杖毙全家问责——
可太皇后心慈,特意派他来替圣上把关。
苟贵懂意思,务必替圣上留下真心诚意的,莫要有些宵小小人伴君身边,这些人不配的。
“记下了,收拾收拾,送回去。”苟贵抬了手,让左右太监收拾了。
到底是心里还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把圣上当个哥儿瞧了。
这些东西——苟贵是心狠,可想想,还是尊了主人意思,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