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姜父与姜母更是担忧,惹了权贵少爷,就怕骗的闵闵身子,始乱终弃,他们没想过卖子求荣,也没想过让闵闵攀高枝做人妾室——
至于正室,姜家人想都不敢想。
他们小门小户的。
姜闵听到大嫂说的,大概明白又有几分懵懂,想到孟止戈的样子,摇摇头说:“他说做我大哥,应该不是瞧上我了。”
姜大哥:……
这一夜姜家人都没睡好。姜闵是把信件拿出来,慎而又慎的放在一边,借着窗外的月色,爱惜的看了又看,摸了摸,这可是尧城的官学,只是……还是还给孟止戈吧。
姜父姜母,姜大郎同媳妇,这会都躺在床上烙饼子,说着那封信和孟公子的事,可没见过人,怎么掰扯都掰扯不清。
第二天一大早,姜父让姜母先去员外家告假,他做了这么多年,请个一日假还是没问题的,东家厚道人。姜大郎也一般,说晚一些过去。
父子二人让闵闵指路,姜闵拿着信件就过去了。
孟止戈没乱跑,收拾的跟个花孔雀一般,也没吃早饭,就等着去小书呆家堵门,让小书呆带他去吃喝,他请客。结果没想到小书呆来了,小书呆他爹也在,小书呆他哥也在。
“一定是姜叔,这位是闵闵大哥吧?”
“在下孟止戈,见过两位。”
姜父一见人就心里沉,因为不像骗子,这少爷模样长得俊朗气度也好,比他干活宅子里的小少爷还要好,是、是一种贵气。
对的,员外家的孩子可没这种气度。
而姜闵则是听孟止戈当着父兄面叫他闵闵,耳朵根都快烧起来了,觉得不好意思,忙说:“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好意思拿你的信。”
“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尧城官学?”
姜闵不爱说谎,眼巴巴点了点头。
“那就收下,你要是不收我喊我爹和阿爹来——”
“别别别,哪里劳动令尊的。”姜父忙说。
孟止戈不傻,小书呆呆了些,可他父兄今日来找他肯定不是因为谢他,就说:“闵闵要去尧城念书,姜叔和大哥家里肯定不放心,不如一道去吧?官学有学舍,一日三餐是不要钱的……”
最后姜家人就被孟止戈给忽悠过去了。
到了尧城,孟止戈带着人到家里,都是他的客人。姜家人见到镇南公府牌子下的将军府牌子,瞧着膝软腿软,可孟夫人是真的热情好客,半点都没瞧不上他们的。
“……他没个影,幸好是遇到了闵闵——我这般叫你成吗?”李霖笑的和善,看着闵闵说:“要不是遇到你给了他一些钱,还不知道他要干嘛去。”
“当日回来,他爹就生气打了一顿——”
“阿爹!”孟止戈给使眼色。
李霖心想,这是要在闵闵跟前留面子,便说:“没真动,他爹吓唬他的。”又说了推荐函的事。
“元宝打小进学堂坐不住,听他说闵闵爱读书,我听了心里就喜欢,我家小叔子就是京里黎照曦……”
姜闵一听黎照曦大名,顿时眼睛发亮,也不生涩内敛了。
李霖见姜闵这样,也多了话,说了许多趣事,末了道:“……尽管上学去,别给心里添负担,也不单单因为元宝关系才推荐你入学的,哥儿爱读书想科举,这事我听了定是要支持的。”
姜家人没想过将军府的人这么……仁厚近人。
反正姜闵是入了学,住在学舍,一切都是学生规制来的,正正道道,没有什么姜父猜想的那般污糟事,比如说是送他家闵闵读书入学,实则是想拐了他家闵闵,到时候绑到将军府——
幸好幸好,将军府不是那般的。
就说如今,永熠五年,孟止戈要同姜闵定亲。
将军府这些日子,客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吉汀李家到的早,王坚一家随后没几天到,还有昭州的苏佳渝侯佟带着孩子、黎春、黎夏,还有陈府的,都带着孩子,有的还抱着孙儿的。
时隔几年见一面,再见说不完的话,总是觉得亲。
李霖同大家问了好,看各个面色红润,膝下孩子绕着,尤其是黎春和黎夏两人,黎春头发白了梳的整整齐齐,在救济院当副院,过去那些年也是有丢孩子的,黎春虽是没名义领养,但在院子长大的孩子都唤黎春妈妈的。
此时上了年岁,黎春脸上不再是年少时的冷漠寡淡,多了几分慈爱来,这些孩子暖了黎春的心,有男有女有哥儿,整个人都平和了。
黎夏胖了些,穿的干干净净,还是不爱说话,人老实,可眼底都是高兴和平顺,过去日子过得好,生活里难免有些磕磕绊绊,可没吃过大苦头,孩子都孝顺,一个读书好,一个绣花好,一个勤快老实帮他打理卤煮店,如今各自成家,买在离他近的院子,热热闹闹的。
这样的日子,黎夏年少时从没想到过。
其实如今想起来,他都记不得老家在哪,以前男人叫什么了。
他所有的好运气都是那次被家主买了过去。
如今孟见云与黎春黎夏身份一高一低自是不同,可孟见云见了两位,还依旧,唤黎春姐,黎夏叔,他们三人是一道被买进黎府的。
孟见云刚进黎府的时候,发了热,还是黎夏叔悉心照料的。
同孟见云来说,这两位也是他的亲人。
如今儿子定亲,自是要接亲人见证的。
“……若是大人老板在就好了。”黎夏想家主了。
屋里说话聊天的都想,在座的都受过黎家顾大人的恩惠和帮助,若是没有黎家,他们如今——怕是活不到如今,哪能有这般好日子过活。
“爹和阿爹如今回村了,我给西坪村去了信,打扰二人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来,其实路途远了些,我也怕波折累了阿爹和爹。”李霖说。
那就只能等着。
后来话又拐到了元宝和姜闵这儿,李霖有意逗大家乐,就说起儿子那时候的臭事来,“他啊那么不爱坐学堂的,闵闵入了学,他是天天过去,比以前打着去学堂还勤……”
去了学堂也不听,就是光看小书呆了。
“都读得什么呀,之乎者也的烦人。”屋顶上,孟止戈嘴上是这么嘀咕,可脸都快笑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