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昉勾唇:“打赌?我赌他不会死。”
易维安瞪圆眼,活见鬼似的:“色令智昏!赌资?”
融昉眸光微沉,画面里的沈时安睡颜恬静。
“如果他明天没死,你就去疯人愿把他带回来。”
“如果他死了呢?”
融昉牵起唇:“如果他死了,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
作为京北大学医学院最年轻的教授,沈时安的课都被安排在上午。
今天没有课,但深植
在社畜身体里的生物钟依旧勤勤恳恳的工作着。七点刚过,他就醒了。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气却没放晴,放眼望去,城市被这场大暴风雨摧残的不轻。
树歪倒了大片,还有被掀翻垒在一起叠叠乐的汽车。
沈时安懒腰伸到一半,蓦地收回了视线,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又来了。
他跑下楼,小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又穿回了昨天的红色纱裙,正乖巧的坐在沙发上。
他黑宝石似的眼微垂,软哒哒的脸颊肉垂着,像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沈时安打定主意要给团子重新买一身新衣服。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带着娃去一趟警局,红衣服上没准还有什么线索,正好一并带去。
*
警局离沈时安住的地方不到两公里,开车不到十分钟。
沈时安到的时候,院子里正热闹。
六个警察围成圈,拽胳膊的拽胳膊,抬腿的抬腿,扛着一个人往车上塞。
厚厚的云层里露出一道光,正落在被捆的人身上。
她挣扎弹动着,像被误冲上岸绝望挣扎的鱼。
沈时安停好车,抱着团子下来正好撞见这幕,下意识把团子的脸朝怀里摁了摁。
和那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余光还是不由自主的飘了过去。
然后,脚步顿住了。
这个人……很面熟。
沈时安过目不忘,很快想起,这是昨晚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个女人。
尽管电视台给她打了马赛克,但脸型、穿着、发型,再到唇角边的一颗痣,都一模一样。
女人双目圆瞪,眼底尽是血丝,因为用力,脖子上的青筋梗起,手铐被她的挣扎弄的叮哐作响,喉间溢出不似人类的嘶吼。
形状可怖。
团子在他怀里不安的拱了拱,软嫩的脸颊肉蹭进他颈窝,然后不动了。
沈时安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收回对女人的审视。
“乖,别怕,有叔叔在。”
*
今天是刘雯第一天在花园小区警局上班,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的第一个工作就是押送一个涉嫌拐卖杀害儿童的女人。
她知道不该对嫌疑人有任何偏见。
但那些孩子还那么小……
想起法医说的孩子生前受到过的那些折磨,刘雯咬紧后槽牙,手上用力推了推:“快走。”
她将人塞进囚车。
女人脸颊凹陷,双眼下挂着两个巨大的眼袋,指甲被啃的鲜血淋漓。她背挺的笔直,紧紧贴着车窗,脖子转了几乎180度,贪婪的看着外面的光景。
蓦地,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女人手指痉挛似的蜷缩成爪,脖子更大幅度的向后扭去。
刘雯心漏跳了一拍。
有一瞬间,她以为女人会死。
那样的角度,好像已经超出了生理的极限。
“快摁住她!”
同事愤怒的咆哮惊醒了刘雯,她赶紧上前摁住再度发狂的女人。
两人离的极尽,她听到女人的嗓子,像是漏了风的管道,簌簌的抖动,残破不堪。
她几乎是在自己的耳边,嘶吼着:“杀,杀了他!”
刘雯一震,抬眸看到了女人的眼。
那是刻骨的仇恨。
刘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个背影。
大约一米八左右,穿着白T牛仔裤的青年抱着一个孩子正向警局走去,青年肩宽腿长,背影看上去温和无害。
“杀了他!”
女人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哀鸣,剧烈挣扎起来。
刘雯被大力掀到一边,恍惚间,她看到了青年怀里的孩子抬起头。
孩子的眼黑沉,忽而,像是墨一般散开,整个眼球都变成了黑色。稚嫩的五官上扬起诡异的笑意。
她被吓的一哆嗦,可等她再看过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那里刚刚有什么吗?”同事问。
车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
刘雯咽了口口水,额上覆满了冷汗:“那里,刚刚有个孩子。”
*
快到警局门口,身后的警车里忽然传出一声尖叫。
撕心裂肺的,刺透耳膜。
“叔叔,怕——”
团子藕节似的胳膊攀住他的脖子,搂的更紧了。
沈时安心软成一团,将团子搂的更紧,小跑进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