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般的悲伤汹涌而来,将他淹没。
休伯特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他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不是一两个,而是山呼海啸一样,塞满了耳际。
哭声忽大忽小,每一次从沉寂到拔高,都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
双脚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的朝着易维安的方向走了过去。
站在易维安身侧的时候,哭声更加紧密了,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一下又一下,哭的他心痛,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念头:“别哭了宝贝,如果可以,我想永远留下来陪着你们。”
缓缓的,休伯特的脸上扬起了朦胧的笑意。
*
沈时安叫了几声,不出意外的,休伯特也不再回应他的呼喊。
出发之前,他们的计划是,让休伯特走到
易维安和岑九溪的身边,把另外两条绳索的另一头,分别绑在他们身上。()
可休伯特踏进标本室之后,陷入了和易维安相同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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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行第二个计划。”沈时安沉下眉眼道。
计划二:计划一行不通的情况下,将休伯特救出,从他口中了解副本信息。
说做就做,将叶布行也叫了过来,几人拽着绳索的另一端,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强行将休伯特从房间里拖出来。
手心很快被勒破了,留下了鲜红的血,奚白仰着头,怒道:“休伯特是猪吗?怎么这么沉!”
休伯特抗拒的异常厉害,他现在类似于一种狂暴的状态,五感都被隔绝了,感受不到生命值和san值的流逝,只会凭借着本能去反抗。
直到力竭而亡。
而高玩玉石俱焚的力量不容忽视。
休伯特居然生生崩断了绳索,他的腰上被磨破了大块的皮肤,伤口深可见骨。可他却半点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从沈时安几人的角度看,他依旧怔愣的站在原地。
“现在怎么办?”奚白着急的问。
沈时安的目光,穿过叶布行和奚白,落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少年身上。
叶布行猜到沈时安要做什么,结结巴巴道:“这、这样不太好吧?”
休伯特是死有余辜,祭旗也就祭了,要牺牲路人小哥的话就过分了。
沈时安没有理睬,他直接越过了叶布行走到了龟缩着的少年身前。
就在所有人疑惑沈时安下一步的行动时,他手里忽然多了一把精巧的手术刀,毫无征兆的朝着少年刺了过去。
“躲开!”叶布行惊呼。
少年背对着他们,沈时安在他视线死角,这一击绝无可能躲过。
叶布行扭过头,攥着双拳,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不论是无辜的人惨死,还是儒雅的教授形象崩塌。
然而下一秒,拽着他的衣袖将他拖了开来。
他怔愣的抬眸,看到的是奚白惊愕的双眸。
猛然意识到什么,他再次看向了沈时安所在的方向。
少年已经不见了。
沈时安的手术刀刺穿了薄薄一层皮囊,将它死死钉在地上。
黄色的液体流的到处都是,沈时安小心避过。
“他、它是什么东西?”
沈时安摇头,直起身子:“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人。”
奚白:“你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沈时安动手之前,他一点也没有看出少年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所以看到少年被沈时安刺中之后,秒蜕皮,变身成了一个身上长满了吸盘的黄色透明状怪物,他掩饰不住的震惊。
沈时安擦了擦手术刀,语气平缓的回答:“最开始我们在标本室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所以有问题的不是标本室。前后对比一下,不难看出来,困住他们的,很有可能是那些福尔马林溶液。”
“我们一
() 路找过来的时候,就是顺着这道黄色液体的痕迹找来的,液体的尽头就是刚刚那个少年,他身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虽然他明面上没有威胁到我们的安全,但仔细想想,引导我们注意到那些标本的,也是他。”
叶布行心有余悸,毕竟他是和少年单独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那个。
“他不见了吗?”
沈时安:“嗯,暂时跑了,现在应该躲在某个地方伺机而动。”
这简直变成了腹背受敌。
“怎么办?死定了,要不还是躺了吧,还有点时间应该够我赶回去吃完床头那半包薯片……”
“叶布行,叶布行?”
叶布行正嘟嘟囔囔,被沈时安叫醒。
“你愿意进去吗?我知道这很危险,但同样的绳索,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是打不断的,我们大概率能把你拽回来。我手里有些攻击手段,留在这里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大家的安全——”
“我愿意。”
“如果你不愿——”沈时安抬眸,浅色的瞳仁因为惊讶瞪圆了,“你愿意?”
叶布行点头:“我愿意。反正目前的情况已经是大写的死字了,应该也不会更差了吧。”
沈时安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叶布行是乐观还是悲观。
按计划行动。
叶布行腰上绑好绳索,小心翼翼的踏进了标本室。
双脚都踩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时候,他神色微忪,有片刻的恍惚。
接着,他越走越快,比休伯特更快,最后甚至小跑了起来,跑到了易维安的身侧。
奚白:“……要开始拉吗?”
看这状况,怕是比休伯特中毒更深。
谁知沈时安摇了摇头:“你看,他没事。”
奚白迷蒙的转身,映入眼帘的是叶布行灵巧的身姿。
他在几人之间来回穿梭着,飞快的用高级迷药迷晕了几人,然后将绳子套在他们腰上。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看向沈时安,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不知道发出声音会不会影响到这些婴儿,这是两人约定下的,如果叶布行没事,就做出这个姿势。
沈时安搞搞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叶布行甚至提前跑了回来,帮他们一起拉绳子。
接下来的事十分顺利,易维安、岑九溪和休伯特都先后被拉了回来。
因为是被拽到之后躺着拉回来的,几人身上都裹了厚厚一层黏稠的黄色液体。
沈时安让大家四散开来,买了个高压水龙头,对着几人一顿冲。
“噗——唔——哇啊啊啊啊,你们在做什么,呸呸呸!”
易维安被冲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边躲避着来自高压水龙头的水,一边高声质问。
看来恢复正常了。
沈时安点头,很快将目光移向了下一个受害者。
五分钟后,三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三人并排坐着,环抱住自己的腿,像是某种湿漉漉的大型犬类。
沈时安啧啧称奇,易维安叽叽喳喳的时候,他还以为他彻底摆脱影响了,没想到等水干了,几人又变成这样了。
“这是几?”沈时安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易维安抬眸,眼眶红红的:“5。”
“知道自己是谁吗?”
这次易维安停顿了很久,忽然“喵呜”一声,然后抽噎着回答:“我是一只连老鼠都抓不到的废猫。”
沈时安:“……”
同样的问题分别问了三个人,得到了三个答案。
岑九溪情绪内敛许多,他只是眼尾染了一层薄红,将自己抱的更紧了:“我是一只不配得到爱情的草履虫。”
奚白没忍住,抱着肚子笑的在地上打滚。
这样的时候,休伯特依旧是矜持而高雅的,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动作吓了他旁边的“废猫”和“草履虫”一跳,两人挪了挪屁股,嫌弃的拉开了距离。
休伯特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哭道:“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沈时安:“……这是中邪了?”
叶布行下意识举手:“我可能知道原因。”
沈时安:“你说。”
“我踩到那个黄黄的液体的时候,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叶布行眉头紧皱,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就好像便秘了很久,想到接下来几十年每天都要便秘,忽然不想活了的丧气感。”
他羞涩的揉了揉后脑上的碎发:“因为我一直都很丧,每天都不想活了,所以这感觉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沈时安张了张口,有片刻的失语。
他噎了噎,真诚道:“有你真好!”
砰的一声,叶布行的脸红的透顶。
这世上他没什么在乎的人,同样的,也没什么人在乎他。就算随时死去,也不会有人因为失去他而感到悲伤。
现在好像有点不同了。
有人因为他活着,而真诚的笑着。
叶布行忽然觉得,他活着,好像变成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收集标本的事也落到了叶布行的头上。
出乎意料,一直懒洋洋没什么干劲的人,这回居然干劲十足,哼哧哼哧的来回穿梭,不一会儿就将地上的婴儿标本给收集完了。
【玩家叶布行搜集凶灵标本进度:99%。】
叶布行喜滋滋的往回跑,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舞出了残影。
“还剩1%还没找到——”
叶布行话音未落,一个浑身长满了吸盘的怪物忽然冲了出来,它其中一个吸盘伸的老长,目标直取叶布行的眉心。
只要附着在那里,他可以瞬间将叶布行这身皮囊抽剥下来,孩子们也自然回到了他的手里。
他发出桀桀的笑声俯冲了下去。
吸盘即将碰触到叶布行皮肤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进了他的视野里,那手指节分明,因为用力泛着淡淡的粉色。他手心握着一柄精致的手术刀,刀身闪着金属的寒芒。
上一次就是这个东西,轻而易举的切开了他的皮囊!
他在半空中生生止住去势,试图借力后退。
然而已经晚了。
寒芒闪过,它腰间一痛,垂眸看去,身体像是软软的果冻一般,被生生切成了两半。
叶布行瞪圆了眼,惊愕的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沈时安:“你、你为什么要救我,这样挡、挡在我前面,很危险。”
沈时安半侧过脸,温和精致的眉眼仿佛闪着圣光,他翘着唇角道:“因为你很重要,叶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