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谊感觉自己寒毛根根竖起,浑身流动的血液都在此刻倒流。
他在噩梦中喘息着,放开了握着对方的那只手。
可他的放手没让他脱离这个噩梦,反而失去了着力点,朝着更为黑暗的深渊坠落下去。
第20章 20 少年
阮文谊朝着无尽的深渊坠落。
黑暗剥夺了他的视觉,失重感让他整个心都横冲直撞,简直要炸开。
从高处坠落往往会让人从梦中惊醒,可不知为何,今天的坠落仿佛没有尽头,他只能在失重下持续下落。
这是梦,这是梦。阮文谊一再地提醒自己,却还是在生物本能的死亡恐惧里露了怯,浑身的肌肉都绷得死紧,想要挣扎,又使不上力。
可能是他用力过猛的缘故,本就酸疼的身体有点经受不住。电流一样酸麻的感觉顺着神经迅速蔓延到全身,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在他身上同时上上下下。
阮文谊难耐地皱起眉毛。
在下坠中蜷缩起的身体被电流一激,稍稍舒展开。阮文谊还没来得及让自己适应新一轮的折磨,冰凉的手脚上就涌起一股热度,好像把他犯冷的整个人都融进温泉里。
这种时候,热度总会是给人安心的东西。
阮文谊好像没那么害怕了,乱撞的一颗心也总算消停下来。他下意识顺着热源靠了靠,一片黑暗的梦里,也终于出现了一点光亮。
他朝着那片光亮坠去。
或许是本能对于“摔死”的恐惧作祟,在阮文谊彻底落入光圈之时,他短暂地醒来了一两秒。
查槐已经把小夜灯关闭,酒店内部黑漆漆的,只有外界路灯透进来的一点亮光,阮文谊甚至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梦。
他在噩梦里下坠,坠落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吊着的心找到了依托,阮文谊的眼睛只是微微一张,就再次合上,沉入了下一个梦。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泡沫冲上窗沿,然后在阳光下翻涌、破碎,只余下一点水渍。
阮文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年少时的书房里——只不过,他的书房是在单位大院的三层拐角,这个书房却位于大海中央的孤岛上。
说是“岛”,实际上也就和他书房的面积一般大小,四周的墙壁紧紧挨着岛屿边缘。只要再往外一点,他就会被无穷的海洋吞噬掉。
这里没有人亦没有其他生物,只有不息的海浪环绕着书房。
阮文谊知道自己身处于梦境中。
梦里的事物总是不合常理的。他站在书房的窗边往外看,身后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孬种。”
原本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忽地多出一人。阮文谊回头看去,看到的是年少时的自己。
连变声期都没过的小毛孩子,身高才到阮文谊肩膀下。身高比不上,气势倒是半点不输,嘴上说着嘲讽人的话,眼神里的鄙夷也毫不掩饰,见阮文谊看过去,还把眼睛瞪起来,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威风一些。
他和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