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谊微微皱起眉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查槐说,“只是‘永久’这个概念,对我来说,重量有点太大了。”
阮文谊把手从查槐掌心抽出,反过来包围住他的手掌,像是在给他鼓励,等他继续细说下去。
查槐牵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微笑:“从很久以前……应该是我父母出事那会起,我就知道,对我来说,真正的永久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己。我只能永远摸清自己的心,只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变,也只能确定,我的肉体和精神都会永久相依相存,直到他们一起毁灭的那一刻。”
查槐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的,他从未对阮文谊说过,阮文谊也从来没有问过。
阮文谊读大学以后,和查槐的交流很少,每年的见面仅存在于查槐拜访赵秀丹的时候。对阮文谊来说,两人从相亲起才算是真正的重逢。
而重逢后的查槐看上去已经是对未来规划明确、为人处世游刃有余的青年,他一直对阮文谊展示着温顺而光亮的一面,仿佛过去的伤痛已经完全愈合、不留痕迹。
阮文谊只记得,查槐那时候补课偶尔会缺席,赵秀丹曾给过“老家亲戚来闹事”“他姐在老家被拖住”等原因,还曾因那些人揪着两个孤儿不放而忿忿不平。
在过去的七年里,阮文谊极少往旧事上想过。他对查槐的过去没那么感兴趣,也不愿浪费时间,多事地去询问、深聊——如果查槐提起伤心事时伤了心,他还得费心思去安慰,实在过于麻烦。
可是现在听着查槐难得的表露想法,看着他竭力掩饰、但还是有所流露的难过,阮文谊第一次懊恼起自己的“怕麻烦”。
家庭骤变,还有豺狼虎豹在一边觊觎赔偿金与遗产,想要从稚气未脱的两个孩子身上贪婪索取。查槐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这些琐事,他和查柳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才能完全解决?
阮文谊又想起了高中时的查槐,敏感、阴郁、倔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讨喜”。
他心里犯苦,只想撬开自己的脑袋,看看以前的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会觉得,那些伤痛已经不存在了呢?
阮文谊沉默了很久,而等他回神的时候,查槐还注视着他。
没有催促,没有不耐烦,他很安静地等在那里,一双眼睛完全沉浸在阮文谊的身上。在阮文谊视线聚焦的瞬间,查槐就反应过来,掩去那一点伤感,对他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
阮文谊想,或许就是因为查槐在他面前做得太好,他才会像个被惯坏的孩子一样“粗神经”……
他忽然又产生了一点不安——来源于旧日的伤心也好,产生于现在的不安也罢,查槐藏住的情绪,真的只有这些吗?
阮文谊迟疑了一瞬,双手抬起,环住了查槐的脖颈,和他靠在了一起。
两个人鼻尖轻轻相贴,嘴唇离得很近,可谁都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就这么静静保持了几秒钟。
查槐小声说:“怎么了?”
他说话时呼出的空气打在阮文谊脸上,像是羽毛挠了一下,很温暖,还有些痒。
当然是想哄哄你。
想是这么想,阮文谊还是没好意思这么说。他只是对查槐说:“别想那么多。我会陪你很久,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我可记下了,”查槐笑了笑,“违约的话,我会索要违约金的。”
开玩笑的话让本有点沉重的气氛轻松些许,阮文谊下意识回嘴道:“如果你违约呢?”
说完他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