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来店里的几个人没有糊弄阮善,在后面的短短一个月里,那一对夫妻确实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来采购些修理用到的小玩意。那两口子性格开朗又善谈,哪怕是对着阮善这种闷葫芦,也有的是办法不冷场。
阮善一直觉得,和他们聊天是件有趣的事。慢慢的,他也知道了很多事——比如这两人是从潞城来的,有两个孩子,小点的那个正好比他加文谊小一岁。
第一次听说他们家孩子与阮文谊年纪相仿的时候,正是在小学的暑假期间。阮文谊被赵秀丹管得很严,如果说平日里在学校还能和朋友有交际能倾诉,那假期就是一场超长时间的关禁闭。
看着儿子懂事又难免哀伤的样子,阮善难得地父爱飙升,主动和那两口子商量道:“你们刚来不久,孩子想来也不适应。我的孩子和你家老二年龄差不多,要不你们哪天把孩子带过来,让两个孩子做个伴、玩一玩?”
阮善自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建议,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夫妻二人短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摇头拒绝。
他们没细说原因,阮善的性格也让他无法深文,于是这个玩伴计划就在双方的沉默中彻底过去了。
一个家就那么些东西,总不可能总修个没完。从某一时刻起,阮善便极少再见到夫妻俩的身影。
做生意,客人来来去去都是常态,阮善早就明白。
那两人和阮善接触过的许多客人一样,随着时间流逝,慢慢被埋藏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一直到三年后的某天晚上。
那天晚上阮善照常下了班,把钥匙交接给夜班的员工后,跨上门口的三轮车,晃晃悠悠往家骑。
他从解放路南一直骑到解放路北,准备拐弯的时候余光一闪,看见一条胡同口有个摆摊的老太太,摊位上挂了个小灯泡,底下一个个熟透的的草莓在灯光下则是越看越香。
阮文谊前几天去赵秀丹学校写作业,被过去问题的高中生投喂了一堆小零食,其中几个小草莓似乎最是喜欢。赵秀丹也不是没给他尝过草莓,只是总嫌贵,很难买上一次。她最爱买的还是橘子、香蕉这一类常见耐放的水果。
阮善很少给家里买东西,都是把卡直接给赵秀丹随她发挥。不过既然看见了,顺路买一点也方便,这样想着,他调转车头,朝老太太的方向骑了过去。
老太太的草莓虽比不上外面水果店的好看,但看着也很新鲜。阮善蹲在草莓筐子边上,把没疤的、红透的草莓一个个往塑料袋里装。装好小半袋,称重付钱完毕,阮善把袋子往车把上一挂,准备走人。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忽然来的。
叮呤咣啷的巨响从胡同深处传来,阮善循声望去,正瞧见一个人连滚带爬的从里面出来,衣服上全是脏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