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算所有细节都忘得一干二净,查槐也还是清楚他的春梦对象是谁。
毕竟从十七岁起,这种梦的主角,永远都是阮文谊。
冲完澡出来,半边天都已经亮了起来,最东边隐约能看到晕染上的一抹金黄。
因为最近睡得不好,加上先前忙的事情大多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接手,查槐睡觉时便给手机消息都调了静音,早上起床后才会看一眼消息。
其实刚在关闹钟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消息提示,却故意没有点开。本想让这件事在洗澡的过程里从脑海冲刷出去,没想到反而越来越牢固,逼着他去看。
阮文谊的微信发得及其频繁,查槐几乎每次点开微信,都会一眼看到。
大多都是一些日常的小事,比如中午都有按时吃饭,然后给他拍一张面前餐盘的图片,偶尔还会混进来陈老师的衣角;比如市教育局忽然要视察,连着加了三天班,把黑眼圈拍给他看;再比如原先阳台养的一堆花里死了一株,阮文谊在考虑要不要买个替身……结果查槐仔细一看,这株已经是一年前养死后偷偷买的替身了,再买一株该算什么?替身的替身吗?
查槐几乎从不回复这些消息,可每次消息弹出来,却又忍不住点开去看。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凌晨01:23
阮文谊:【睡不着】
凌晨02:45
阮文谊:【韩啸远还没有找到】
阮文谊:【已经报案有一周多了吧?也不知道韩贵祥现在什么感受……你们那天说了什么?】
凌晨03:01
阮文谊:【我很担心他】
凌晨03:07
阮文谊:【我也很担心你。不管你要做什么,告诉我,好吗?】
查槐看了眼最后两条消息的间隔时间,几乎已经看到了阮文谊捧着手机,对着打字框输入删除、冥思苦想、最后心一横把消息发出去的样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打下来,查槐心中不知道已经死寂了多久的藤蔓倏地收缩一下,陌生地有些酸涩的情绪从藤蔓上的灰尘中抖落。
果然还是想念的,只不过思念藏得太深,藏在激烈晦暗的波涛之下。现在波涛平息,彩虹出现,思念就也跟着冒了泡。
但也仅此而已了。
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事,处于旋涡时觉得再惨痛再刻骨铭心的伤痛也终究会过去,需要的仅仅是时间。
阳光照在桌上的相框边,查槐望去,相片上的父母笑得搂着两个孩子,笑得很开心。
他随手抽出张纸巾,把桌子上老旧全家福的相框仔细擦过一遍,然后将几乎还是白白净净的纸巾扔进垃圾袋,把垃圾袋收紧系口,放在大门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查槐听到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响声。
查槐朝客厅的电子钟瞥了一眼,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