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里虹映微微一笑,不为所动:“知识才是力量,我的世界不欢迎文盲。”
五条悟不服:“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上过学的。”
月见里虹映嗤之以鼻:“你知道文艺复兴的核心思想是什么吗?”
五条悟梗住了:“……”
月见里虹映继续追问:“你知道启蒙运动的核心思想是什么吗?”
五条悟继续沉默:“……”
“你知道三权分立是哪三权吗?你知道三权之间是如何互相制约的吗?你知道无论是法国大革命还是英国资产主义革命都爆发战争了吗?你知道你想实施的非暴力革命一般是采取什么方式行进的吗?”
月见里虹映口若悬河,抛出了一连串问题,直接把五条悟问傻了。
咒术相关的知识,他几乎无所不知,但这方面的内容完全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月见里虹映话锋一转,轻轻松松地把话题扯回了正题:“只有你还在这里玩温水煮青蛙这一套,到时候水都蒸发完了,青蛙还没被煮熟,它们直接气急败坏地撞开锅盖,扑通扑通地全都跳到你的脸上。”
五条悟深呼吸了一下,平复被知识碾压的心情。
他极其罕见地虚心请教:“这方面的内容我该怎么快速了解?”
月见里虹映诚挚地说:“高中历史课本。”
五条悟:“……”
文盲竟是他自己。
……
最近,咒术界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那位最强咒术师五条悟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名堂,总是随身携带两本书,有时间就翻几页看看,而且他阅读得非常认真,偶尔还会做笔记。
他甚至向他的同事们和学生们安利这两本书,吹得可谓是一个天花乱坠。
大家还以为他在看什么文学著作,结果低头一看——
高中历史、高中政治。
咒术师众:“……”
然而,这些都与月见里虹映无关。
距离和异能特务科的谈判日还有一天,他非但没有一丝紧张感,反而从容不迫地开始整理起了行李。
不要误会,他不是临阵脱逃,他只是准备离开这里,搬回以前他和母亲一起生活的居所。
说是要搬走,但他并不打算退租,他只是把自己这个人挪出去,其余大部分东西都留在公寓内。
这些年他收到的礼物多得有些夸张了,比如咲乐送的一对玩偶、八板崇送的抱枕、中原中也送的腕表、柴崎小姐送的盲盒、松岛小姐送的香薰蜡烛等等,满满地囤积在他的房间和客厅内。
虽然礼物的数量很多,但他看一眼就能立刻答上来是谁送的。
当初他细心布置过的公寓,如今放眼望去,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浮现在脑海里,像是再也回不来的人...
已这种方式代替他们留在此处,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所以,他打算把这些回忆暂时封存在这间临时公寓,等他哪天好点了再搬回来。
月见里虹映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
除了绿植这些没必要带走的东西以外,他要带走的东西寥寥无几,把银行卡、电脑之类的东西往里一塞就完事了,连衣服都没带走几件。
再买新的就是了,没必要搞得像逃难似的。
最终,他连一个行李箱都没有装满。
月见里虹映站在客厅里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分别跑到柜子和冰箱前,把织田作之助的咖喱味火鸡面和太宰治的自制硬豆腐拿了出来,一并塞到了行李箱里。
食物还是带走比较好,万一过保质期或者发霉长毛了就只能丢掉了,浪费是可耻的。
至于其他甜食糕点,这几天早就被他扫荡完了,五条悟来的那天还把剩下的最后几块铜锣烧都吃掉了,最后被他连丢了三个抱枕,无情地逐出家门(?)。
这么说起来,他办公室里还有好多没吃完的点心,为太宰治买的猫零食、啊不、蟹肉罐头也剩下好多。
希望芥川龙之介可以继承他的财产。
其实,他早在夏油杰谈及愿望的那天就冒出了离开港口Mafia的念头,但那时候的他仅有计划的雏形,并且因为种种原因迟迟没有实施。
不过,他主动提出教导芥川龙之介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提前做准备,确保离开以后有人可以接替他的位置。
当初他在黑田太郎的葬礼上萌生了这个想法,但他不确定芥川龙之介是否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毕竟这家伙平时虎头虎脑的表现让他觉得有点悬,所以他才在葬礼结束后反常地主动搭话,询问对方出现在葬礼上的原因。
出乎意外的,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答案。
——就是他了。
一旦确定下来,月见里虹映立刻行动起来,而芥川龙之介不负所望,果然是一个能有天赋的异能力者。
说实话,这个过激太宰厨相处久了还挺可爱的,就是太死脑筋,所以那天他才在森鸥外的面前说了那么多,本意是不希望他看好的接班人就这么送了命。
听太宰治说,那天芥川龙之介差点就被杀了,是织田作之助救了他。
他没有死,太好了。
所以,月见里虹映才会对五条悟说那样的话,投入感情培养的学生、并肩作战的下属、付出真心的朋友就这样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死掉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他们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他没有。
这么想来,去救人的那一方果然是有意义的吧。
唯一让月见里虹映有些遗憾的是,他不能领着芥川龙之介走完全程了,而太宰治马上也要叛逃了。
他只能相信芥川龙之介没有问题,就像织田作之作相信他一样,但愿他不会像他的友人那样相信错人。
因为他有问题。
月见里虹映背上斜挎包,拖着行李...
箱走到了玄关处。
他偏头向屋内望了过去,家具、摆件、绿植、抱枕等各种东西,该在的都在,乍一看什么都没有缺,压根儿看不出他已经搬出去了的迹象。
就像他离开港口Mafia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月见里虹映不再驻足,关掉灯,平静地转身离开了。
就像他离开港口Mafia一样,没有一点犹豫。
在路边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月见里虹映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坐上车后,他向司机报出了那个许久没有提及却依旧滚瓜烂熟的住址。
曾经的居所在东京涩谷,从横滨出发大约半小时左右的车程。
路上他闲着没事,打算网购买些衣服和鞋子,他带过去的衣服只有两套,鞋子就脚上一双,他又懒得去商场购物,顺便再看看还缺什么一起买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任性,花钱买就是了。
然而,当月见里虹映挑选完了准备付款的时候,他发现一件令人窒息的事情。
他的工资卡被冻结了。
月见里虹映:“……”
森鸥外,你是真的牛。
月见里虹映看着手机上的提示框,整个人就是一个大震撼。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还没叛逃的太宰治,立刻发短信提醒对方,跑路前先把工资卡里的钱全都转移了,哪怕不想用这笔黑色收入也可以捐出去,但绝对不能便宜了森鸥外。
对不起,他就是一个小鸡肚肠的幼稚鬼。
以自己这个血淋淋的实例提醒完太宰治以后,月见里虹映开始思考什么时候去讨要工资了。
虽然他已经叛逃了没错,但该给他的工资一分钱都不能少,难道想让他提供免费劳动力不成?
白嫖是不对的,白嫖只有死路一条。
除去私人恩怨和遵守劳动法以外,他必须讨要工资还有一个非常惨痛的原因——
他没有钱了。
画风两级反转。
他是非常有钱没错,他花钱大手大脚也没错,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在港口Mafia打工薪资不菲。
与之相比,他在异能特务科打工的那几年,实习生的工资简直是在打发叫花子,活是能活,但早就被他花得干干净净了。
之所以当初他那么豪迈地把末永家的咒具打包送给森鸥外,一方面是他知道自己来港口Mafia就不会缺钱,另一方面是他非常嫌弃和末永家有关的一切事物,包括那个被他改掉的姓氏。
总而言之,这几年他的所有收入只有港口Mafia一个来源,如今工资卡被冻结,他摇身一变,成了个穷光蛋。
他懒得动脑子挣快钱,所以这笔钱必须要回来,总不能落魄到去五条家讨饭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脸皮够厚,他现在就能提箱入住五条家。
但月见里虹映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万不得已的下下策,钱还是亲手挣来的用起来最安心。
他安排了一下时间,决定下周二亲自登门、讨要薪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