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由太宰治惹来的来自彭格列的麻烦后, 这桌还剩下三个人。
“出差来东京真麻烦啊。”太宰治往沙发上一靠,自顾自地抱怨起了工作,“为什么要派一个住在横滨的人啊, 过来还是做那么无聊的工作……”
“你要熬两年呢。”月见里虹映挖了一口提拉米苏, 将惨痛的现实赤|裸裸地摆在太宰治的面前,“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
“不要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么残酷的话,月见君。”太宰治蔫了吧唧地垂着脑袋, 无精打采地说, “为什么我还没有退休?啊, 死亡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退休吧?决定了, 今天必须要尝试一下钻进铁桶滚回横滨的自杀方法。”
月见里虹映舔了舔蘸在勺子上的可可粉:“这不叫退休, 而是叫解脱吧。”
“但解脱的只有这段人生。”六道骸不紧不慢地加入了话题, “灵魂永远在世间游荡,除非堕入地狱。”
“哦, 六道轮回的亲历者来现身说法了。”月见里虹映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说,“虽然当事人坐在我的面前, 但我至今还是觉得很离谱, 前世的记忆太反科学了。”
“理解一下吧,大概是被刺激出的妄想,中二病都是这样的。”太宰治无奈地摊手, “从这个角度来解释, 是不是科学了很多?”
六道骸眼皮一跳:“kufufu, 我送你们去体验一次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哇, 好可怕。”太宰治嘤嘤地拉住月见里虹映的胳膊, 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月见君, 你确定要和这种凤梨妖怪共处一室吗?绝·对·会被他塞进凤梨里腌制,然后被强迫剪成同款发型的吧!”
“……月见里虹映,让开。”
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太宰治,对方半个身子都躲在深蓝发少年的后面,还挑衅地对他扮了一个鬼脸,和他的便宜徒弟弗兰不相上下的人身攻击(?)让他气得差点心梗。
他冷冷道:“这种蹬鼻子上脸的家伙没有护着的必要。”
月见里虹映叹息一声:“适可而止吧……”
六道骸以为他说的是太宰治,刚想帮腔,结果对方不紧不慢地补上了称谓。
“——骸君。”
六道骸:“???”
到底是谁该适合而止啊!?
“开玩笑的,别这副表情嘛。”月见里虹映愉快地弯了弯眼眉,说出言行不一的话,“而且我也没护着他呀。”
他把手抽了出来,顺势揉了一把太宰治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太宰君,你这样走夜路早晚会被人套麻袋的,我还不想千里迢迢地赶去东京湾把你捞上来。”
太宰治眨了眨眼:“真的吗?”
六道骸冷笑一声:“假的,是被丢到木桶里灌木桶。”
太宰治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回击:“长了嘴巴就不停地说话,不怕流失水分变成凤梨干吗?”
六道骸:“……”
容他思考片刻,他该如何绕开月见里虹映把这家伙捅个对穿。
太宰治无视想把他宰了的六道骸,他偏过脑袋,盈着笑意的鸢眸看向了身边...
的深蓝发少年,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扑扇着的的翅膀,轻盈而又脆弱。
他轻声问:“月见君,你真的不会来救我吗?”
此话一出,换做是普通人,一定会油然而生一种被道德绑架的愧疚感,仿佛弃一只受伤的小猫于危难之中,说一个“不”字就会良心备受煎熬,余生都在谴责中度过。
但月见里虹映不在这个范围内。
他仅仅是淡淡地瞥了太宰治一眼,这种演得过头的伪装对他没什么用。
“我之前说过。”月见里虹映反应平平地又挖了一勺提拉米苏,并没有给出百分百肯定的答复,“哪怕是我,也不可能次次赶到。”
太宰治笑盈盈地说:“想救但没赶上和不想救不是同一个意思,不可以偷换概念哦。”
月见里虹映放下勺子,如湖面般平静的灰眸定定地看着太宰治,确定对方这次没有在演后,他才缓缓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只要我在,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你为什么会不在?”太宰治立刻追问,他像发现猎物的破绽那般,死死地咬住喉咙不放。
月见里虹映冷静地说:“因为你在横滨,我在东京。”
“……啊啊,太狡猾了!”
太宰治恹恹地往桌子上一趴,怨念颇深地抬眼瞅着不为所动的深蓝发少年:“我开始怀念以前那个不动脑子的月见君了。”
六道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刀:“他不动脑子也能糊弄你。”
太宰治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懒洋洋地说:“被迫和彭格列签卖身契的雾守阁下还是闭嘴吧,这里的建议是赶紧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呢,不然我怕我忍不住为你流下同情的眼泪。”
“哦呀哦呀,头一次听到有人把从眼眶里涌出来的黑泥称之为眼泪。”六道骸拿出和月见里虹映互呛的功力,反唇相讥,“不愧是浑身都散发着腐烂气息的黑手党,就算从那种地方脱离出来,还是洗不干净那股恶心的味道。”
太宰治举手告状:“月见君,他骂你。”
六道骸:“……”
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月见里虹映吃掉提拉米苏的最后一口,抬眼看向不知为何再次对上的二人。
很奇怪,他俩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积怨已久,一开口就是夹枪带棍,和曾经他和DK悟的掐架现场有的一拼。
他搞不清楚他俩争锋相对的原因,也很难有效地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