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中原中也以为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真实想法踩到了对方的雷点,一下子有点慌张。
不管他的智商再怎么令人担忧,又或者他的脾气有多么好,但那么多人屡次三番地在他本人面前说他没脑子或者不聪明,怎么想都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
更何况人家给自己准备了一份那么隆重的生日礼物,正向反馈没收到多少,最后反而被质疑智商。
“对不起。”中原中也懊恼地道歉,“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月见里虹映冷静地打断道,“中也君,不想动脑不代表没有脑子,你能明白吗?”
“你还记得我们合作的第一个任务吗?”他循循善诱,帮助对方回忆当年,“那天我从电梯里走出来,说你是荒霸吐的安全装置,还说你终于被「羊」抛弃了。”
中原中也有些惊讶:“你记得那么清楚吗?”
这可是三年前的事情,他对那段记忆没有那么清晰,只记得一个模模糊糊的大概。
“因为我记性好呀。”月见里虹映轻飘飘地说,“你不奇怪...
吗?为什么我没参与其中却知道这种事情,还那么具体?”
中原中也疑惑地问:“不是首领或者太宰告诉你的吗?”
“森先生没理由把这种事情告诉同样刚加入港口Mafia且不被信赖我,至于太宰君,当时我俩没这么熟。”
“那你是……”
月见里虹映轻描淡写道:“这种事情动动脑子就能猜出的吧?你们最后不也是发现真相了吗?”
中原中也陷入了沉默,良久,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口吻震惊地道出了事实:“所以你不是脑子不好使的单细胞生物——!!?”
“Bingo~”
“Bingo个鬼啊!!!”中原中也真想冲过去提起他的领子问个清楚,“意思是你耍了我们整整三年!?搞了半天,在你眼里,我们才是真正的蠢货???”
“那也不怪我啊。”月见里虹映的语气非常无辜,仿佛他以前装傻充愣没有一点恶趣味作祟的缘故,“是你们自说自话觉得我是个笨蛋,我说不是也没人相信。”
他偶尔会觉得别人的反应很有意思。
对,只是偶尔。
“还不是因为你做出来的那些不过脑子的事情啊!?正常人谁会这么做!”中原中也没被他糊弄过去,“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首领问过你有什么看法!但你说没有!”
“没办法。”月见里虹映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想动脑,很累的。”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那条青花鱼不就活得好好的?”
“但他没有武力加成啊,我不一样,要是被森先生知道了,我就要文武两开花了。”
“……”他居然觉得说得有点道理。
一看有了成效,月见里虹映趁热打铁,他学习太宰治示范过好几次却统统无效的手段,装出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可怜巴巴地诉说自己的苦衷:“而且我的身体情况不太好,经常会头疼,你不是捡到过在走廊上晕倒的我吗?”
中原中也对那件事印象深刻:“但那次不是因为你通宵吗?”
“头疼也是原因之一,痛起来生不如死,怎么可能睡得着嘛。”月见里虹映选择性遗忘了那次是因为和夏油杰在网上对线,将一切都归功于头疼。
为了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故意往夸张的方向说,还把从家入硝子那里得出来的结论搬了出来,特地强调了这是永久性的后遗症。
果然,中原中也不再追究他故意隐瞒的行为,而是对他的情况表示了极大的担忧:“那怎么办?那你岂不是要痛一辈子了?”
“没关系的。”月见里虹映反倒安慰对方,“又不是无时无刻都在痛,只要发作的时候忍耐一下就好了。”
中原中也咂巴一声:“说得轻巧。”
“除了忍耐,还有其他方法吗?——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确定中原中也不会再怪罪自己,月见里虹映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刚好他一直没提过自己的真名,干脆趁这个机会一起抖出来:“其实我不叫月濑见。”
“……啧,你藏着的秘密够多啊。”中原中也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冲击搞得麻木了,相较而言,这件事反而更...
容易接受,“那你叫什么?”
“月见里虹映。”
中原中也想了想,他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论里世界的知名程度,那必然月濑见这个名字更广为流传,而月见里虹映这个本名只在几年前作为官方的一员昙花一现,自然没有那么知名。
哪怕现在他搞了一出大动静,也仅仅是在封闭的咒术界被人所知晓。
“你怎么搞得复杂?”中原中也不解地问,“你平时又不是很神秘,稍微调查一下就能发现的吧?”
月见里虹映笑了笑,说出了当年那个幼稚的想法:“当初只是想做一个分类罢了,善归为‘月见里虹映’,恶归为‘月濑见’,仅此而已。”
但他已经无所谓了。
善与他无关,也与“月见里虹映”无关。
他看似主动迈入了救人的那一方,但他无比清楚,在他顶着真名染上鲜血的的那一刻起,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就像站在阳光下却选择低头看自己的影子,身体被光明灼烧,眼睛只能看到黑暗。
他是混浊之人。